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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初刻,城隍廟的天井飄起細(xì)雪。謝淵望著正在敷藥的百姓,見他們腕間的紅繩都系著不同的繩結(jié):有的是 \"單死扣\" 對應(yīng)斷指匠人,有的是 \"雙環(huán)結(jié)\" 對應(yīng)焚尸家屬,每個繩結(jié)旁都用墨筆寫著極小的 \"丙巳\" 編號。玄夜司校尉呈上從魏王府搜出的《百姓刺青賬》,\"吳\" 字刺青的登記頁上,朱砂批注 \"偽吳余孽,斬\"—— 墨跡正是蕭烈的親筆。
\"原來逆賊早把百姓當(dāng)賊,\" 謝淵的鐵尺敲在《大吳律》刻本上,\"律文第二十七款:民有疾,官當(dāng)醫(yī);民有冤,官當(dāng)雪。\" 他望向正在給孩童喂藥的陳虎,少年衣襟上的磚窯紅土與藥碗里的藥膏渾然一色,\"陳虎,把你爹教你的《救急方》傳給醫(yī)正,這些紅土藥膏,是匠人拿命換的秘方。\"
片尾:
申時初刻,鄴城的百姓陸續(xù)離開醫(yī)館,每個走出的人都在門楣留下半片磚窯殘瓦 —— 那是他們對律法的無聲托付。謝淵撿起一片殘瓦,見瓦背用指甲刻著 \"丙巳 - 零一 陳六\",正是七年前第一個斷指刻范的匠人。更漏司軍士呈上從偏將處搜出的密信,\"屠城立威,震懾匠人\" 的字跡旁,畫著魏王府私窯的地形圖,每個窯洞都標(biāo)著 \"焚尸\" 記號。
\"大人,\" 陳虎捧著最后一碗藥膏,\"這些紅土,是不是和我爹刻范時流的血一樣熱?\" 謝淵撫過少年腕間的紅繩,繩結(jié)里還纏著半根斷指骨殖:\"當(dāng)年你爹把紅土秘方縫在你襁褓里,就是知道終有一天,律法會用這土療愈傷口。\" 他抽出斷笏,笏身裂痕在艾草煙霧中若隱若現(xiàn),\"記住,百姓的刺青不是罪證,是大吳的民心;磚窯的紅土不是藥引,是匠人的魂。\"
酉時三刻,鄴城的暮色漫過城隍廟的飛檐。謝淵望著醫(yī)館外墻新刷的《大吳律》條文,朱砂字跡在磚窯紅土的底色上格外醒目。他知道,這場安民之戰(zhàn)護(hù)的不僅是百姓性命,更是護(hù)住了匠人用血淚凝結(jié)的民心 —— 當(dāng)紅土藥膏治愈灼傷,當(dāng) \"吳\" 字刺青重見天日,那些被逆賊刻在磚窯墻上的 \"烈\" 字火印,終將在律法的光照下,顯露出 \"吳\" 字最初的模樣。
戌時初刻,更夫的梆子聲里傳來若有若無的《斷指謠》。謝淵站在城隍廟的斷梁下,見陳虎正教小孩子們打 \"三疊扣\",繩結(jié)在燈籠光里晃出 \"丙巳\" 的影子。他忽然明白,所謂安民,從來不是簡單的出榜禁殺,而是讓百姓知道:大吳的律法,會像磚窯紅土一樣,滲進(jìn)每道傷口,護(hù)住每個魂靈,哪怕逆賊的火毒再烈,也燒不毀這用血淚凝成的安民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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