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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語

《大吳會典?營繕志》載：\"凡官工營造，工食物料皆須驗(yàn)明正身，敢有匿藏霉變者，按律嚴(yán)懲。\" 然皇城工地的膳食棚下，木屑充餅、腐糧塞柱，太府寺的封條成了貪腐的遮羞布，越州的弩箭卻成了封口的利器。謝淵劈梁驗(yàn)糧，非為立威，實(shí)因梁柱之間藏著匠人骨血，餅屑之下埋著通敵密碼 —— 且看這一斧劈下，如何讓膳食棚的腐木，化作刺破貪墨的利刃。

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

永熙三年五月初一，申時(shí)初刻。皇城工地的日頭懸在飛檐角上，將膳食棚的葦席曬得發(fā)燙。謝淵挽起青衫袖口，盯著民工抬來的青銅天平，八兩重的 \"粟面餅\" 擱在秤盤上，木屑與草根簌簌掉落，待除去雜質(zhì)，秤桿竟高高揚(yáng)起 —— 實(shí)重不足三兩。

\"好個太府寺的折耗例！\" 謝淵的佩刀 \"嗆啷\" 出鞘，寒光映得張三麻子面如土色。刀光過處，膳食棚梁柱應(yīng)聲而斷，腐木碎屑紛飛間，成袋的霉變粟米傾瀉而下，蟲蛀的糧袋上 \"太府寺封\" 的朱印赫然在目，封口處的北斗紋火漆印與蕭氏官窯磚模如出一轍。

張三麻子 \"撲通\" 跪地，膝蓋碾碎蟲蛀的粟米：\"謝大人饒命！這些都是右曹王大人的吩咐，說糧要換作越州的......\" 話未說完，破空聲驟起，一支弩箭擦著他耳際釘入廊柱，箭桿上纏著的越州錦緞在風(fēng)中翻飛，\"再言，滅族\" 四字用密蠟寫成，在夕照下泛著幽藍(lán)。

謝淵反手拔箭，弩箭尾部的北斗紋雕刻觸目驚心 —— 七道星芒缺了搖光星，與張三麻子銀魚牌、太府寺密令的標(biāo)記完全吻合。他忽然想起《吳越兵器譜》中 \"穿云弩尾刻北斗，搖光缺處辨親疏\" 的記載，更想起城西磚窯焦尸手中的殘圖，那些被記為 \"病故\" 的匠人，正是越州弩箭的制作者。

\"大人，這錦緞......\" 書童福生扯下箭桿密信，指尖在布料邊緣摩挲，\"是越州鴻遠(yuǎn)號的特貢，去年冬至李邦彥大人宴客，屏風(fēng)上繡的正是這種纏枝紋。\" 謝淵的指腹劃過弩箭刻痕，觸感與蕭氏官窯磚模砂眼分毫不差，當(dāng)年父親在血書中反復(fù)提及的 \"磚模即兵符\"，此刻終于在弩箭上得到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