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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語

《尚書?大禹謨》云：\"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jīng)。\" 謝淵既握貪腐鐵證，便需在金鑾殿上擺開棋盤，讓罪證如驚堂木震醒昏聵，使律法似斬馬劍劈開陰霾。屈原《九章?涉江》言 \"茍余心其端直兮，雖僻遠(yuǎn)之何傷\"，正合此心 —— 當(dāng)清吏攜血淚證據(jù)面圣，縱是群小環(huán)伺，終能讓朗朗乾坤重見天日。

茍余心其端直兮，雖僻遠(yuǎn)之何傷

永熙二年八月初八，卯時三刻，金鑾殿上的銅鶴香爐正吐著龍涎香氣，卻掩不住殿內(nèi)凝滯的殺機。謝淵懷抱檀木匣，匣中裝著浸透血漬的賬冊、染毒的珊瑚筆架，以及那支刻著山形紋的越州弩箭，這些物件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仿佛帶著工地民工的血淚與地牢的潮氣。

\"宣謝淵上殿！\" 內(nèi)侍的聲音在殿內(nèi)回蕩。謝淵抬頭，見永熙蕭睿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如炬，而階下群僚中，工部主事李大人正用帕子擦拭額角，太府寺卿王崇年則垂眸盯著朝靴上的紋路，袖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越州密約的暗記。

\"陛下，臣有本啟奏。\" 謝淵行三跪九叩大禮，聲音沉穩(wěn)如松，\"自入工部觀政以來，臣查得一系列貪腐弊案，今將證據(jù)呈于陛下及列位大人面前。\" 他打開檀木匣，首先取出的是被木屑染黃的工食發(fā)放記錄，\"此乃西華門工地三百民工的口糧賬冊，可見每月應(yīng)發(fā)米糧被克扣七成，所扣之糧并非損耗，而是被太府寺與越商勾結(jié)，夾帶走私至越國。\"

殿內(nèi)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李大人踉蹌半步，強作鎮(zhèn)定道：\"陛下，這必是謝淵偽造證物，臣掌管工部以來，兢兢業(yè)業(yè)......兢兢業(yè)業(yè)私刻太府寺印信？\" 謝淵冷笑，取出蓋著清晰印泥的調(diào)令原件，\"八月初五縱火典籍室的調(diào)令，正是李大人親筆所簽，而同日酉時，越州弩箭便經(jīng)西華門地基轉(zhuǎn)運，此處更有《吳越春秋》記載的越軍制式弩箭為證。\" 他捧起那支泛著冷光的穿云弩，弩身 \"越武成元年造\" 的刻字在燭火下清晰可見。

王崇年忽然出列，聲音發(fā)顫：\"陛下，此乃越人栽贓......栽贓？\" 謝淵展開從護城河撈出的《越商密約》，朱紅印泥蓋著王崇年與越王的雙印，\"密約中明言 ' 吳都破日，裂土分疆 '，落款日期正是西華門修繕完工之日，而修繕?biāo)栉锪险酆摹⒐な晨丝壑y，累計可充越國三年軍餉。\" 他指向賬冊上的朱砂批注，\"這些數(shù)字，皆是吳國百姓的血汗，卻成了越人攻打我國的刀槍！\"

滿朝文武皆驚，有人踉蹌后退，有人面色青白。李大人 \"撲通\" 跪地，手中的玉扳指滾落殿階：\"陛下饒命！臣是被王崇年脅迫......住口！\" 王崇年眼中閃過狠厲，卻被謝淵的目光逼退。謝淵轉(zhuǎn)而向宣宗叩首：\"更令人痛心者，此等貪腐案竟與二十年前臣父謝承宗所查漕運案一脈相承，當(dāng)年所謂 ' 激變商民 '，不過是他們掩蓋走私的借口！\" 他展示父親的《漕運改良條陳》抄本，上面 \"必殺之\" 的批注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