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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里彌漫著一股奇異的混合氣息：鹵牛腱子的濃郁醬香尚未散去，又被新一批“窮犬組合”催化出的“綠源晶萃”菌絲的清冽馨香覆蓋，角落里還殘留著哮天犬滿足后呼出的、帶著“綠源”精華的狗息。老馮那臺飽經(jīng)風霜的魔改檢測儀屏幕，幾條代表培育桶內(nèi)生命活性的綠色曲線正穩(wěn)定而緩慢地爬升，如同大病初愈的病人終于有了起色。

“咚?。ǘ迥_）啪！（拍手）” 窗外小廣場上，整齊劃一的人肉節(jié)拍聲穿透寒風，如同無形的鼓點，持續(xù)穩(wěn)定地輸入倉庫。這由玉帝化身“老張”親自引導的廣場舞韻律，暫時壓制了穿堂風的干擾，維系著生產(chǎn)線脆弱的平衡。

蘇小窮閉著眼，雙手虛按，小臉微白，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她正努力維持著那根無形的“導管”，小心翼翼地從喧囂的廣場舞能量洪流中，“借”來穩(wěn)定的節(jié)奏感，引導它覆蓋在幾個關鍵的培育桶上。這工作比純粹的“霉運”更耗費心神，需要持續(xù)的專注和微妙的平衡。

哮天犬則趴在目標桶旁邊，狗耳朵豎得筆直，狗眼半瞇，全神貫注地捕捉著窗外的“啪”聲節(jié)點。

“啪！” “嗝兒！” “啪！” “嗝兒！”

它卡點精準地打著飽嗝，每一次飽嗝都伴隨著一股富含“綠源”精華的氣息噴涌進氣閥。三斤醬牛腱子下肚，它的“神圣氣息”確實充沛了不少。

趙鐵柱背著手，在幾個桶之間踱步，目光銳利如鷹隼，不斷掃視著老馮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流。面板上【純凈香火：215\/】的數(shù)字散發(fā)著微光，距離目標依舊遙遠，但至少暫時擺脫了清零的風險。他心中的弦卻繃得更緊了。王厲的提前突襲和那個隱藏的“毀跡者”都表明，對方已經(jīng)狗急跳墻，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老馮！設備物流信息！”趙鐵柱聲音低沉。

“催……催過了！恒溫箱和密封件已經(jīng)在派送路上了，說是……下午三點前能到！”老馮推著碎眼鏡，眼睛幾乎貼在屏幕上，“質(zhì)譜儀還在調(diào)貨，無菌倉……最快也得后天了！”

下午三點？趙鐵柱眉頭擰緊?，F(xiàn)在是上午十點。意味著他們還要依靠這簡陋的“窮犬舞嗝”生產(chǎn)線，在穿堂風和廣場舞的夾縫中，再堅持生產(chǎn)五個小時！

就在這時，老馮突然發(fā)出一聲壓抑的低呼：“等等！不對！”

他指著屏幕上代表四號培育桶的能量圖譜，那里出現(xiàn)了一個極其細微、一閃而過的異常尖峰！不同于之前的污染波動，這個尖峰呈現(xiàn)一種詭異的、帶著不祥暗紅色的能量特征，出現(xiàn)得極其突兀，消失得也極快，如同黑暗中蟄伏的毒蛇吐了一下信子。

“什么東西？”趙鐵柱心頭一凜，瞬間湊近。

“不清楚！能量特征無法識別！像……像是某種強烈的‘應激反應’？或者……被外部干擾激發(fā)的‘叛逆’傾向？”老馮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殘影，試圖捕捉那稍縱即逝的異常，“出現(xiàn)位置……在菌絲能量融合最活躍的節(jié)點！剛才蘇小窮引導的節(jié)奏流覆蓋時，它就跳了一下！”

“應激？叛逆？”趙鐵柱眼神一冷，看向四號桶，“是菌絲本身的問題，還是……有東西在影響它？”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小廣場的方向。舞曲不知何時換成了《小蘋果》，節(jié)奏更快更激烈。“老張”依舊領舞在最前方，動作大開大合，充滿了生命力。他似乎察覺到倉庫這邊的注視，一個華麗的滑步轉(zhuǎn)身，目光精準地投向窗口，嘴角那抹弧度帶著一絲深意，右手極其隱晦地、在腰側(cè)做了個“分散”和“聚合”的手勢，隨即又融入舞蹈。

分散？聚合？趙鐵柱心頭劇震！老張是在暗示什么？暗示菌絲能量的異常波動，源于某種……無法承受的“集中”壓力？需要引導分散？還是暗示外部有力量在強行“聚合”干擾？

“趙老板！趙老板在嗎？快開門啊！” 倉庫卷簾門突然被拍得山響，聲音焦急而嘈雜，是王大媽！

趙鐵柱臉色一變，示意蘇小窮穩(wěn)住節(jié)奏，自己快步上前拉開一條門縫。

門外，王大媽一臉驚慌，身后還跟著幾個昨天預訂了“綠源生機面”的鄰居大爺大媽，人人手里都端著那個發(fā)光的泡面碗，但此刻，碗里的景象卻讓趙鐵柱瞳孔驟縮！

只見那些原本散發(fā)著柔和翠綠熒光、纏繞著瑩瑩蠕動菌絲的“神面”，此刻竟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有的碗里，翠綠熒光變成了刺目的亮白色，光芒閃爍不定；有的碗里，菌絲瘋狂生長，面條幾乎被完全覆蓋，變成了一碗蠕動的“綠毛”；更可怕的是，其中一個碗里，翠綠的湯汁和菌絲中，竟然夾雜著一縷縷極其細微、如同活物般扭動的暗紅色絲線！散發(fā)著微弱但令人不安的氣息！

“趙老板！你看！這面怎么回事??？”王大媽指著自己碗里那些亮得刺眼的白光，“我家老頭子剛吃了一口，就說嘴里發(fā)麻！心跳得厲害！嚇得我趕緊端過來了！” “我的也是！菌絲長得嚇死人！這還能吃嗎？” “這紅絲絲是什么東西？看著就瘆人！你們這高科技面……不會有毒吧？”一個老大爺指著那碗帶紅絲的，聲音發(fā)顫。 “退錢！我們不吃了！太嚇人了！” 群情激憤，恐慌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昨天還備受追捧的“神面”，轉(zhuǎn)眼間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怪面”！

趙鐵柱看著那些變異的泡面，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老馮發(fā)現(xiàn)的異常能量尖峰！菌絲的“應激”或“叛逆”！竟然這么快就反映到了產(chǎn)品上！而且表現(xiàn)形式如此詭異多變！這絕不是簡單的生產(chǎn)波動！

“各位叔叔阿姨！別急！聽我說！”趙鐵柱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擠出鎮(zhèn)定，“這是我們‘綠源生機面’能量活性過高的正常表現(xiàn)！是生命活力充沛的象征！光芒變化是能量光譜的自然波動，菌絲生長旺盛說明活性強！至于那紅絲……”他目光掃過那碗，心念電轉(zhuǎn)，“那是極其稀有的‘生命精華凝結(jié)’！是超級大補的征兆！王大媽，您家老爺子感覺心跳加速，那是能量在沖刷經(jīng)脈，強身健體啊！”

他語速極快，語氣充滿不容置疑的“專家”口吻，硬生生把一場產(chǎn)品危機扭曲成了“能量過強、效果太好”的證明。

人群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真的？心跳加速是強身健體？”王大媽將信將疑。 “生命精華凝結(jié)？聽著就很厲害……”有人小聲嘀咕。 “那這菌絲長成這樣……” “活性強！是活性強！”趙鐵柱斬釘截鐵，“大家放心！我們公司有最嚴格的質(zhì)量把控！每一碗面都蘊含澎湃生機！這樣，為了回饋大家的信任，今天所有出現(xiàn)‘特殊現(xiàn)象’的面，我們免費更換！并額外贈送一份‘綠源晶萃’濃縮精華試用裝！保證能量溫和，效果更佳！”

免費更換加贈送試用裝！這承諾暫時壓下了恐慌。王大媽等人雖然還有疑慮，但在趙鐵柱篤定的態(tài)度和“贈品”誘惑下，暫時被安撫住，嘟囔著去旁邊登記更換了。

趙鐵柱關上門，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猛地沖到老馮身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殺氣：“看到?jīng)]有？！四號桶的問題！那碗紅絲的！能量特征跟剛才那個尖峰是不是一樣？！”

老馮臉色慘白，指著屏幕上四號桶的能量圖譜，就在剛才人群吵鬧時，又一個極其相似的暗紅色尖峰一閃而過！位置正是菌絲能量最核心的融合點！

“就是它！頻率、波形、能量特征高度吻合！這……這根本不是菌絲的自然變異！是……是外源性的能量污染！極其隱蔽，極其惡毒！”老馮的聲音帶著恐懼，“它在試圖破壞菌絲的能量穩(wěn)定結(jié)構(gòu)，誘導其向狂暴、不可控的方向變異！甚至……可能攜帶精神干擾或毒素！”

外源性污染？！誘導變異？！

趙鐵柱腦海中瞬間閃過王厲那張陰沉的臉，還有他身后那個試圖毀滅月季殘骸證據(jù)、袖口被菌絲湯灼傷的黑衣稽查隊員！以及那隊員袖口升起的、帶著毀滅氣息的黑色煙氣！

“是稽查隊！是王厲搞的鬼！”趙鐵柱眼中寒光爆射，“他們正面查封不成，就玩陰的！想從源頭上污染我們的‘綠源晶萃’，制造大規(guī)模安全事故，徹底釘死我們！”

“可……可是他們怎么做到的？”蘇小窮也被這變故嚇到了，聲音發(fā)顫，“我們一直守著倉庫……”

“神術！”哮天犬突然開口，狗臉上是罕見的凝重，它停止了打嗝，走到窗邊，狗鼻子朝著四號桶方向瘋狂翕動，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嗚咽，“汪！我聞到了！極其微弱，但帶著‘戮仙’和‘蝕靈’的陰損味道！是專門針對靈性生物的破壞性神術！等級不低！施術者……至少是金仙級別！而且手法很隱蔽，是遠程、持續(xù)性的能量滲透！就像……就像往井水里下慢性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