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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爺那場驚心動魄的狗命官司，最終以“高科技寵物情緒穩(wěn)定項圈”的離奇勝利而告終。包租婆免費贊助的出租屋里，殘留的烤雞味、啤酒味和狗毛味還沒完全散去，又添上了老馮“紅線微操”后那身濃重的冷汗味和哮天犬持續(xù)散發(fā)的不爽低吼。

“鐵柱香火便民服務有限公司”的清晨，是從趙公明清點昨晚“壓驚餐”發(fā)票開始的。

“烤雞一只，啤酒三瓶，花生米兩袋，火腿腸一包（哮天專用）……”趙公明捏著皺巴巴的收據(jù)，眉頭擰成了麻花，“一百八十七塊五！老馮！你這一哆嗦，哆嗦掉我們公司小半天的利潤！”他痛心疾首地看向角落里依舊蔫頭耷腦、仿佛剛被十八層地獄觀光團送回來的首席姻緣顧問。

老馮縮在椅子里，推了推歪斜的眼鏡，聲音像蚊子哼哼：“趙……趙總，我……我知道錯了……以后……以后紅線……”

“以后紅線只準往人身上招呼！特別是孤寡老人！”趙公明沒好氣地打斷他，隨即又嘆了口氣，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嘛……昨晚那下，雖然險，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彼肫饛埓鬆敱е苟购咧∏x開的背影，還有蘇小窮無意中提到的李阿姨，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張大爺和李阿姨……嘖，老馮，你這紅線，指不定歪打正著，真系到月老該管的地界兒了。”

老馮渾身一顫，臉瞬間又白了，剛想說什么“天條”、“報應”，就被一陣熟悉的、充滿活力的廣場舞神曲《最炫民族風》給淹沒了。

咚咚鏘！咚咚鏘！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聲音穿透薄薄的窗戶玻璃，帶著清晨特有的清冽感，震得桌子上的水杯都在嗡嗡共鳴。領舞的“老張”（玉帝化身）那標志性的、充滿魔性節(jié)奏感的呼喝聲清晰可聞：“一二三四！轉(zhuǎn)身！甩頭！走你！”

“又開始了……”蘇小窮捂了捂耳朵，小臉皺成一團。她對這魔音灌腦的廣場舞實在喜歡不起來。

趙公明卻心中微動。他走到窗邊，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窗戶。樓下小廣場上，晨光熹微，一群大爺大媽正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賣力地扭動腰肢。領舞的“老張”動作依舊標準得如同教科書，一招一式都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仿佛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布某種玄妙的陣法。他目光掃過人群，似乎……特意在張大爺和李阿姨的位置多停留了一瞬？

張大爺今天果然來了！而且位置……離李阿姨那支跳交誼舞的小分隊，似乎比平時近了不少？雖然兩人還是各自跳著不同的舞步，但張大爺那標志性的、能把太極劍舞出砍刀氣勢的動作，似乎收斂了一些？甚至……偶爾會朝李阿姨那邊瞟一眼？

而李阿姨，依舊是那副溫婉含笑的模樣，舞步輕盈，但眼角的余光，似乎也總在不經(jīng)意間掃過張大爺那邊。

有戲！趙公明心中暗笑，老馮那根紅線，看來真沒白系！這“夕陽紅”的苗頭，比想象中躥得還快！

“行了！別蔫著了！”趙公明轉(zhuǎn)身，拍了拍老馮的肩膀，又指了指樓下，“看看！你昨晚的‘杰作’！功德無量?。”饶阍谠吕系顮恳话賹υ古级紡?！打起精神來！今天說不定還有大單！”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桌上的古董諾基亞如同打了雞血般，“呱呱呱”地瘋狂嘶吼起來！鈴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急促！

蘇小窮趕緊接起：“喂？鐵柱香火……??？您……您找趙總？稍等！”她捂住話筒，小臉煞白地對趙公明說：“趙同志！是……是社區(qū)民警老王！語氣……語氣特別急！說讓咱們馬上去小廣場！有重要人物點名要見你！還說……還說讓我們把‘家伙什’都帶上！特別強調(diào)要帶……帶老馮的紅線和那個收音機！”

重要人物？點名要見？還要帶家伙什？

趙公明心頭猛地一跳！難道是凡管局的人因為綠蘿事件找后賬？還是香火稽查大隊的9527咽不下狗尿滋鞋的恥辱，殺個回馬槍？

他下意識地看向老馮。老馮的臉已經(jīng)白得像一張紙，嘴唇哆嗦著：“紅……紅線……又……又惹禍了？星君……星君派人來了？”

“閉嘴！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趙公明一咬牙，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蘇助理！背上包！老馮！帶上你的吃飯家伙！哮天！準備……呃，隨機應變！出發(fā)！”

三人一狗（哮天犬雖然不爽，但看在可能有雞腿的份上勉強跟著），懷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心情，殺向樓下的小廣場。

小廣場上，《最炫民族風》的音樂依舊震天響，但氣氛卻有些詭異。平時圍觀的居民少了許多，廣場舞隊伍也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頻頻瞟向廣場邊緣。社區(qū)民警老王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那里，旁邊還站著幾個穿著便裝、但氣質(zhì)干練、眼神銳利的陌生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人群中央，被老王和那幾個便裝隱隱拱衛(wèi)著的——正是領舞的“老張”！他今天沒穿運動服，而是換了一身質(zhì)地考究的灰色唐裝，背著手站在那里，臉上依舊帶著那抹溫和的笑意，但眼神深處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審視與……期待？

看到趙公明一行人（穿著五花八門的工裝，帶著古怪的收音機和一臉“我要完蛋”表情的老馮，外加一條東張西望的土狗）出現(xiàn)，老王立刻迎了上來，壓低聲音，語氣急促：

“小趙！快！張老要見你們！還有這幾位……上面來的領導！”他指了指那幾個便裝，眼神示意趙公明“好好表現(xiàn)”。

“上面來的領導”？趙公明心中一凜，目光掃過那幾個便裝。他們身上沒有明顯的神力波動，但那股子久居上位的沉穩(wěn)和洞悉一切的眼神，絕非普通社區(qū)干部！難道是……凡管局的高層？還是……天庭派下來的特派員？

他硬著頭皮，帶著隊伍走到“老張”面前。

“張……張大爺?！壁w公明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心里卻在瘋狂打鼓。玉帝老兒這是要干嘛？公開處刑？

“老張”笑瞇瞇地看著他，目光在他身后的老馮、蘇小窮和哮天犬身上一一掃過，尤其在老馮抱著的那個纏滿紅線的“收音機”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小趙啊，還有小蘇，老馮同志，還有……這條神犬，”老張的聲音溫和依舊，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最近，你們這個‘鐵柱香火便民服務有限公司’，在咱們社區(qū)，動靜不小啊?！?

他踱了兩步，背對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幫王大媽找假牙，解決吃飯問題?！?

“調(diào)解婆媳矛盾，挽救家庭和睦。”

“還……嗯，創(chuàng)新性地開展社區(qū)寵物心理健康關懷，”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老馮和一臉警惕的哮天犬，“效果顯著，反響熱烈?！?

“甚至，還積極促進社區(qū)老年人文娛活動，增進鄰里感情……”他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向舞群里明顯靠近了一些的張大爺和李阿姨。

每說一句，趙公明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完了！老底都被掀了！這是要算總賬了？他偷偷瞄了一眼那幾個便裝“領導”，他們面無表情，只是專注地聽著，如同在評估一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