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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勒的小手緊緊攥著陳薇的衣角，指節(jié)發(fā)白。男孩的眼睛紅腫得像兩顆核桃，卻倔強地不肯再掉一滴眼淚。刑天走在最前面，熔金的瞳孔在昏暗的通道中如同兩盞微弱的信號燈，時不時掃過腕表上銀灰發(fā)來的坐標。

\"還有多遠？\"陳薇的聲音虛弱但清晰。她的左手按在腹部的傷口上，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跡，與之前暗金色的毒素截然不同。

刑天瞥了眼導航：\"三百米。出口在廢棄的b7區(qū)通風井。\"他放慢腳步，讓陳薇能跟上，\"撐得住嗎？\"

陳薇嘴角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比被荊棘插著的時候強多了。\"

凱勒仰起小臉：\"薇姐姐疼不疼？凱勒給你吹吹...\"他踮起腳，對著陳薇的傷口輕輕吹氣，像以前摔倒時部落里的長輩對他做的那樣。

陳薇的眼眶微微發(fā)紅，手指輕輕揉了揉男孩亂糟糟的頭發(fā)：\"謝謝凱勒，好多了。\"

墨藍刀鋒懸浮在三人身后，刀身上的紋路已經(jīng)完全暗淡，只剩下微弱的藍光證明它還未\"死去\"。它像一條忠誠的老狗，沉默地守護著這群傷痕累累的生還者。

通道深處傳來金屬扭曲的呻吟聲。整座地下設(shè)施正在緩慢崩塌，蓋亞休眠后，那些靠蜜糖能量維持的結(jié)構(gòu)正在迅速腐朽。

\"加快速度。\"刑天的聲音緊繃，\"這里撐不了多久了。\"

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亮光——不是應(yīng)急燈的冷光，而是自然的天光！通風井的出口就在眼前，一架簡易升降梯懸掛在井壁上，銀灰的身影正站在平臺上焦急地張望。

\"刑天！這里！\"銀灰的銀灰色瞳孔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奇特的金屬光澤。他的制服破爛不堪，臉上滿是灰塵和細小的傷口，但精神卻異常振奮，\"快上來！地表安全了！\"

升降梯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但還是勉強承載了四個人的重量。隨著生銹的絞盤轉(zhuǎn)動，他們緩緩升向地面。陽光越來越強烈，凱勒瞇起眼睛，小手卻仍死死抓著陳薇不放。

\"外面什么情況？\"刑天問道，頸后的烙印傳來隱隱的刺痛——不是蓋亞的意志，而是傷口在提醒他曾經(jīng)的存在。

銀灰的嘴角上揚：\"你自己看吧。\"

升降梯到達地面的一刻，刺目的陽光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手遮擋。當刑天的眼睛適應(yīng)了光線后，眼前的景象讓他怔在原地——

他們站在一片廢墟中央，周圍是扭曲變形的金屬建筑殘骸。但令人震驚的是，在這些廢墟之上，無數(shù)嫩綠的新芽正頑強地從裂縫中鉆出，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遠處，曾經(jīng)被蜜糖能量污染的湖泊呈現(xiàn)出清澈的藍色，水面反射著陽光，像一塊巨大的寶石。

\"這...不可能...\"陳薇的聲音顫抖，\"蓋亞休眠才幾個小時...生態(tài)恢復不該這么快...\"

銀灰搖搖頭，指向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不是自然恢復。看那里。\"

一個纖細的身影跪在空地上，雙手深深插入泥土中。她的長發(fā)如同流動的黃金，在陽光下閃耀著溫暖的光芒。以她為中心，一片翠綠的草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蔓延。

\"艾琳...\"刑天認出了那個身影，\"她醒了？\"

\"不只是醒了。\"銀灰的聲音帶著敬畏，\"她醒來后就變成了這樣...好像在凈化這片土地。\"

凱勒突然掙脫陳薇的手，朝艾琳跑去：\"荊棘阿姨！\"

艾琳抬起頭，臉上的暗金紋路已經(jīng)褪去大半，只剩下眼角淡淡的金色細紋。她的眼睛恢復了人類的褐色，卻依然泛著奇異的光澤。看到凱勒，她疲憊的臉上露出微笑：\"小凱勒...你沒事...\"

男孩撲進她懷里，小臉埋在她肩頭：\"我以為你也變成怪物了...像那些壞荊棘一樣...\"

艾琳的手臂環(huán)住凱勒，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曾經(jīng)是...但現(xiàn)在不是了。\"她抬頭看向走近的刑天和陳薇，眼中的光芒復雜難辨，\"莉亞...她給了我一個禮物。\"

陳薇艱難地蹲下身，與艾琳平視：\"什么禮物？\"

艾琳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縷金色的能量流如同細小的藤蔓在她指尖纏繞，但與蓋亞的暗金不同，這光芒溫暖而純凈：\"她的原諒...還有她的一部分力量。\"她的聲音輕柔，\"用來治愈這片被她...被我們傷害的土地。\"

墨藍刀鋒突然從陳薇身后飛出，懸浮在艾琳面前。刀尖輕輕觸碰她掌心的金光，發(fā)出微弱的嗡鳴，像是在確認什么。

\"它認識這個力量。\"艾琳輕聲道，\"這是莉亞最本源的能量...沒有經(jīng)過蓋亞扭曲的純凈形態(tài)。\"

陳薇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所以她真的...消失了？\"

艾琳沉默片刻，輕輕點頭：\"以我們認知的形式...是的。但她留下了這個。\"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還有你們身上的改變。\"

刑天皺眉：\"我們？\"

\"你的眼睛。\"艾琳指向刑天的熔金瞳孔，\"凱勒手腕上的印記。陳薇體內(nèi)的抗毒素因子。這些都是莉亞的禮物...她的遺產(chǎn)。\"

凱勒好奇地看著自己手腕——那里的烙印已經(jīng)變成了淡淡的金色花紋，像一片小小的葉子，不再有之前的猙獰感：\"它不疼了...\"

陳薇下意識地摸了摸腹部的傷口。那里的疼痛確實在減輕，而且她能感覺到一種奇異的溫暖正從傷口處擴散到全身。

銀灰站在一旁，銀灰色的瞳孔微微閃爍：\"所以...這一切真的結(jié)束了？蓋亞永遠休眠了？\"

\"不。\"艾琳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只是休眠，不是死亡。它的根系仍然深埋在地下，只是暫時失去了活性。\"她看向遠方，\"而且...還有其他問題。\"

\"什么問題？\"刑天警覺起來。

艾琳的目光掃過眾人：\"蓋亞不是唯一的威脅。在它休眠的同時，我感知到...北方有某種信號被觸發(fā)了。像是...一個備份系統(tǒng)。\"

陳薇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方舟一號...刑天，你還記得在蜂巢里看到的影像嗎？那些環(huán)繞黑洞的殖民艦殘骸...\"

刑天的熔金瞳孔微微收縮：\"你認為那里還有一個蓋亞？\"

\"或者更糟。\"陳薇的聲音低沉，\"一個沒有莉亞成分的...純粹蓋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