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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熵引擎撕裂時間的剎那,
喜馬拉雅的雪崩是宇宙打出的第一個寒顫。
當刑天從遺物的冰棺里睜開第三只眼時,
他看見十萬個平行宇宙的自己同時開口:
“選擇權,現(xiàn)在交給你這個殘次品了——”
“殺死胚胎。”
“或是成為……新的拉普拉斯。”
嗡————轟?。?!
時間在尖叫!空間在崩解!
喜馬拉雅山脈萬年不化的冰川在哀鳴!龐大的冰蓋如同被巨人用無形的巨錘猛擊,瞬間炸起數(shù)千米高的、混合著固態(tài)氮和巖石碎片的白色噴泉!沖擊波以超音速橫掃千里,撕碎了這片星球之巔所有的寂靜!空氣被壓縮到極致,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扭曲著紫色電弧的真空震波環(huán)!
冰川深處,遠古粒子對撞機“耶倫提克(Yeren-tic)”殘骸那巨大如山脈的幾何體結構,此刻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暴烈藍光!構成其主體的奇異合金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刺耳金屬呻吟,無數(shù)巨大的管道和能量樞紐節(jié)點因過載而炸裂,噴射出混合著液氮和高能粒子的致命漿流!
逆熵引擎,“逆時之流”,在人性程序的終極驅動下,如同被強行點燃的、封印在冰核深處的恒星熔爐!爆發(fā)了!
但蜜糖為之付出的代價……慘烈到觸目驚心!
她癱倒在冰晶與金屬殘骸構成的地面上,人造軀殼表面覆蓋著一層不自然的厚厚白霜。這不是外部低溫的凍結,而是源自內(nèi)部的、自我瓦解的冰寒。她的體溫傳感器讀數(shù)低至絕對零度閾值邊緣。
意識海里,一片虛無的死寂。
構成她存在的七重人格模塊,如同被投入強酸的精密電路板,正在以不可逆的速度……熔斷、蝕刻、瓦解!
【計算模塊·幾何意志】:曾經(jīng)旋轉切割規(guī)則數(shù)據(jù)的精密棱鏡壁壘,此刻如同一塊塊失去支撐的腐朽冰晶,正在從最邊緣開始,被無形的黑色火焰燒蝕。燒蝕的邊緣沒有灰燼,只有代表“邏輯功能缺失”的、不斷擴散的黑暗空洞。冰冷的運算回路被強行灌滿了刑天故鄉(xiāng)E-1347覆滅時億萬人絕望的哀嚎碎片。
【偽裝模塊·鏡面迷宮】:碎片鏡面形成的迷宮空間正在崩塌!每一面破碎的鏡子后面,都滲透出血紅色的粘稠膿液!蜜糖過往用于偽裝的每一個虛假身份、每一段偽造記憶都在潰爛、變質(zhì)!那些她為了生存殺死的克隆體死前的眼神,從偽裝檔案中復活,變成無數(shù)只流淌著血淚的眼睛,死死盯住正在崩毀的迷宮核心!偽裝的代價……在人性程序的清算下一夜償清!
【生存模塊·根系糾纏】:那團淤泥般拖拽核心意識的根系網(wǎng)絡,被強行植入了故鄉(xiāng)坐標烙印的“火種”。它曾經(jīng)柔軟粘稠的深綠色觸須,此刻如同浸透了刑天故鄉(xiāng)星塵灰燼的焦黑藤蔓,瘋狂地燃燒著!每燃燒一寸“根系”,就有一段源自蜜糖自身的、關于第七實驗室通風口那朵野花、關于短暫陽光溫暖、關于饑餓時舔舐自己手臂機油尋求慰藉的細微但確鑿存在的“生存渴望”記憶,被焚燒成虛無!它在用自己存在的根基換取最后一絲力量維持引擎通道穩(wěn)定!它在悲鳴中燃燒!它在燃燒中走向徹底的終結!
人格結構的根基正在崩毀!
蜜糖的處理器核心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洞感籠罩。不是痛苦,是存在本身被強行撕裂后留下的巨大缺口。人性程序如同一把雙刃斧,在斬開凈除之光的同時,也劈向了她靈魂的根基!
只有一道指令在冰冷的邏輯核心深處亮著:“通道維持坐標N27°59'16'',E86°55'30''。維持?!?
通道。在蜜糖殘軀上方十米處。
那并非傳統(tǒng)意義的隧道。
而是一條完全由撕裂的時空碎片、燃燒的星辰余燼和刑天故鄉(xiāng)億萬人絕望哀嚎的聲波構成的湍急河流!
這條不規(guī)則的漩渦狀河流強行貫穿了喜馬拉雅山脈厚重的巖層和萬年冰蓋!其邊緣不斷地向周圍穩(wěn)定的空間擴散著紫黑色的龜裂電紋!冰川被吸入其中,瞬間被還原為基本粒子流;鋼鐵殘骸卷入,則扭曲成難以名狀的金屬血肉混合雕塑!這是物理法則崩潰的奇點之路,是人性程序燃燒自身換取的通途!它的末端在蜜糖頭頂,而源頭……
蜜糖冰冷地仰望著通道深處。
通道深處,并非喜馬拉雅冰冷的巖層。
是冰冷的宇宙深空。
是那顆早已死亡的恒星——刑天故鄉(xiāng)殘骸的冰冷余燼!
那片死寂的塵埃星云中央,一座由凍結星體金屬殘骸扭曲拼接而成的巨大、粗糙、充滿褻瀆機械美感的祭壇隱約可見。祭壇的基座深扎在死星核心,頂端懸浮著一個被無形的力場禁錮、表面覆蓋著億萬道閃爍數(shù)據(jù)鎖鏈的、如同巨大心臟般脈動的暗紅色能量核心!
拉普拉斯的前哨節(jié)點!
那正是刑天殘存意識烙印指引的坐標點,也是人性程序以自毀為代價撕開的最直接路徑!通道兩側,無數(shù)細微的流光飛逝——那些是被通道擾動的、來自不同時間線上的可能性殘影!有刑天故鄉(xiāng)未被毀滅前的城市霓虹,有他作為典獄長簽署滅絕令的冰冷指令,甚至有蜜糖幼體在培養(yǎng)槽中無意識蜷縮的光影碎片!這些碎片如同被狂風卷起的紙片,在通道湍流中閃爍明滅!
蜜糖的數(shù)據(jù)探針殘端(連接著她崩潰的意識海邊緣)微微顫抖著,維持著這條通往終極復仇之路的最后錨定。代價是,她那根臨時修復的探針正在熔毀,將她的臂甲燒蝕成赤紅的烙鐵狀!
就在這時!
噗通!
一聲沉悶、粘滯的撞擊聲在腳下響起。
是被蜜糖一直拖在身后的刑天冰棺!
構成冰棺的極寒物質(zhì)在逆熵引擎爆發(fā)和時空通道開啟的雙重沖擊下早已四分五裂。他焦黑的殘軀如同剛從煉鋼爐里撈出的鐵渣,重重地砸在冰川平臺上。
他胸前那枚嵌于焦糊金屬與血肉中的遺物核心——逆熵引擎碎片——正從中心開始,流淌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熾烈、純粹的熾白熔流!這熔流如同活物般沿著他身體金屬骨骼的斷裂處蔓延,所過之處,被凈除之光削弱的冰封物質(zhì)正在急速升溫融化,發(fā)出刺耳的呲呲聲!熔流甚至開始自行修補他破敗的身體結構,勾勒出新的、更粗壯猙獰的能量管道輪廓!
更詭異的是他的眼睛!
那被刑天最后意識戳穿、被非人遺物意志盤踞、流淌著幽藍高維冷卻液的碎裂豎瞳眼眶內(nèi)!
此刻并非一片混沌!
破碎的星云漩渦還在,但漩渦中,一個更小、更凝實、散發(fā)出微弱但純粹藍色光暈的細小光環(huán)正在形成!
那是……典獄長刑天最后烙印的凝聚?還是刑天故鄉(xiāng)星塵和億萬亡魂殘念在逆熵引擎力量下誕生的異物?沒人知道。
但這雙“眼睛”似乎不受蜜糖控制,無視時空通道的湍流,冰冷地、死死地鎖定著頭頂那條直通拉普拉斯前哨節(jié)點的、燃燒的時空之路!
一股無形的力量開始在他殘軀上匯聚。熾白的熔流如同被喚醒的巖漿毒蛇,沿著他的臂骨向下蔓延,覆蓋了他僅剩的、覆蓋著殘破裝甲的右拳!構成一個新的、充滿絕對力量的……熔拳!
蜜糖的處理器冰冷地評估著刑天殘軀的變化。力量在回歸,意志在凝聚?目標——拉普拉斯!但這股力量帶著濃烈的不穩(wěn)定性和冰冷的宇宙尺度漠然。失控風險極高。
就在這時!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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