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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廢棄物中找尋寶藏

梅雨季的江南總是霧蒙蒙的，青江市工業(yè)園區(qū)的瀝青路面上積著水洼，倒映著林立的煙囪和灰白色廠房。林薇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著遠處垃圾轉運車呼嘯而過，車載廣播里重復播放著“垃圾分類投放”的提示音，手中的馬克杯早已涼透。

“小林，來會議室開緊急會議！”行政部的喊聲穿透玻璃門，驚得她慌忙放下杯子。會議室內(nèi)，十幾位企業(yè)代表圍坐在橢圓形會議桌旁，投影儀上跳動著刺眼的紅色數(shù)據(jù)：園區(qū)年度廢棄物總量突破50萬噸，處理成本同比上漲37%，部分企業(yè)因違規(guī)傾倒廢料被環(huán)保部門約談。

“各位，市里下個月要來檢查環(huán)保指標，咱們園區(qū)要是再拿不出整改方案......”園區(qū)管委會張主任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林薇盯著屏幕上堆積如山的塑料邊角料、銹跡斑斑的金屬廢料，忽然想起上周在舊書市淘到的《天工開物》，書頁間夾著的銀杏葉書簽輕輕顫動。

散會后，她抱著一摞資料沖進技術部辦公室。王工正趴在桌上研究3d打印模型，灰白的頭發(fā)亂得像團枯草?！巴豕?，您看這個！”林薇把資料重重拍在桌上，“咱們園區(qū)每天產(chǎn)生的陶瓷廢料，如果用類似稻盛和夫改造京瓷廢料的方法，經(jīng)過研磨和高溫處理，說不定能制成新型耐火材料！”

王工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目光掃過數(shù)據(jù)表格：“想法倒是大膽，不過你考慮過能耗成本嗎？還有，《考工記》說‘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陶瓷廢料的成分復雜，不是簡單加工就能......”他的聲音突然頓住，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等等，這個數(shù)據(jù)有點意思，廢料里的氧化鋁含量......”

兩人埋頭研究到深夜，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百葉窗在桌面上切割出銀灰色的條紋。王工從抽屜里翻出本泛黃的筆記本，扉頁上寫著“德國魯爾區(qū)考察手記”：“去年我去德國，他們把廢棄煤礦改造成工業(yè)博物館，用的就是《道德經(jīng)》里‘反者道之動’的思路。咱們?yōu)槭裁床荒馨褟U料場變成資源場？”

第二天，兩人帶著初步方案敲響了張主任的辦公室。茶香氤氳中，張主任反復翻看著計劃書，眉頭越皺越緊：“你們說的這些技術，成本太高了。而且電子廢料處理的環(huán)保標準......”

“張主任，您看這個！”林薇點開平板電腦上的視頻，畫面里納米涂層技術正在分離手機主板上的貴金屬，“這項技術能把分離成本降低40%，還有這個企業(yè)共生計劃——陶瓷廠的廢料可以供給建材公司，食品廠的廚余能用來堆肥......”

“年輕人想法是好，但落地哪有那么容易？”張主任嘆了口氣，“這樣吧，先在園區(qū)東南角劃出塊試驗田，三個月后拿出成果，我再向上級申請專項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