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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念難饜論

——汴京耆老陳翁與后生問答錄

第一章 欲海迷航警迷途

第一節(jié) 圣哲垂訓(xùn)明欲界

宋景佑二年孟春，汴京馬行街“集珍閣”少東家趙仲游，以數(shù)月薪俸購得南海鮫人綃，未及半月，又思西域火浣布，輾轉(zhuǎn)求購而不得，竟至茶飯不思。聞西市“陳記糧行”陳翁深諳心性之道，遂攜鮫人綃往謁，蹙眉問：“翁常言‘人心不足蛇吞象’，然世間奇物無窮，人心思慕無已，如之奈何？”

陳翁撫須引至庭中老槐下，指《道德經(jīng)》殘卷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死献哟褂?xùn)也?！墩撜Z》載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xué)，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ā稙檎罚男乃挥饩?，非無欲也，知止也。”

仲游嘆曰：“非不知止，實(shí)難止也！昨見胡商獻(xiàn)夜明珠，光可照室，雖耗千金，安能不動(dòng)心？”

陳翁展《史記·貨殖列傳》厲聲道：“秦末烏氏倮以畜牧致巨富，然‘禮抗萬乘，名顯天下’，知止也；漢靈帝‘鬻官賣爵，聚斂無度’，終致黃巾之亂，不知止也?！尔}鐵論》云：‘明者因時(shí)而變，知者隨事而制?！朴菧缬恕洳豢勺愣埂??！?

第二節(jié) 歷史殷鑒示禍源

見仲游面有戚容，陳翁取竹簡數(shù)卷：“《尚書·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昔商紂‘作奇技淫巧以悅婦人’（《尚書》），秦二世‘窮奢極欲，繁刑嚴(yán)誅’，此皆欲念無饜而亡其國。漢成帝‘大興宮室，百姓流離’，唐敬宗‘游戲無度，狎昵群小’，此皆欲不可足而喪其身?！?

復(fù)指街隅乞者：“汝知織工李三郎乎？初為學(xué)徒，思得百錢買履；及為工頭，思得千錢娶婦；及開織坊，思得萬錢買地；今織坊失火，一貧如洗，猶思東山再起。吾嘗問之：‘何時(shí)足？’對(duì)曰：‘待為汴京首富則足?！?！汴京首富，古有陶朱，近有潘美，然陶朱三散其財(cái)，潘美位極人臣，猶有不足耶？《莊子》云：‘鷦鷯巢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

第二章 知止不殆傳千古

第一節(jié) 陶朱三散示正途

仲游叩首：“愿聞止欲正途?！?

陳翁取算盤置案：“《史記》載陶朱公‘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與貧交諸昆弟’，此非無欲，乃‘富貴而不驕，貧賤而不憂’（《管子》）。公居陶時(shí)，‘候時(shí)轉(zhuǎn)物，逐什一之利’，知止也；若‘見奇貨而囤積，遇厚利而貪求’，安能三致千金且名垂青史？”

展《袁氏世范》曰：“‘ Rich而不驕，貴而不矜。’宋范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岳陽樓記》），知止也；唐李林甫‘積財(cái)數(shù)千萬，自以為萬世計(jì)’，不知止也，終遭抄沒。汝父嘗言：‘心如水，欲如波，波止則水靜，欲止則心寧?！?

第二節(jié) 晏嬰儉德立標(biāo)桿

陳翁引仲游至庫房，示其分類賬冊(cè)：“吾賬分三欄：‘必需’記衣食，‘可需’記器用，‘無需’記玩好。昨歲汝購鮫人綃之百貫，可入何欄？《左傳》曰：‘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昔晏嬰相齊，‘食不重肉，妾不衣帛’，齊景公謂其‘太儉’，嬰對(duì)曰：‘君之欲，無窮也；民之力，有盡也?！ā蛾套哟呵铩罚?

指賬冊(cè)批注：“吾每生一欲，必書‘當(dāng)止’或‘可止’。汝思火浣布，書‘可止’否？《周易》云：‘君子以儉德辟難，不可榮以祿。’欲念生于榮祿，止念生于儉德?！?

第三章 止欲三維立樞要

第一節(jié) 時(shí)命分三維止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