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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用當慎論

——長安王翁與胡商子嗣問答錄

第一章 奢靡之禍昭前鑒

第一節(jié) 金谷園荒警示深

唐會昌三年暮春，長安西市胡商子嗣安畢羅，新襲父業(yè)得萬貫家財，終日宴飲作樂，以明珠飾馬，以錦緞鋪路。聞東市“王記藥鋪”王翁素諳古今財用之道，遂攜珍玩往謁，笑問：“人生在世，富貴何不及時行樂？昔父執(zhí)言‘財聚則人散’，翁以為然否？”

王翁撫須長嘆，引至庭中老槐下，指殘卷曰：“汝知晉石崇乎？《世說新語》載其‘廁有十余婢侍列，皆麗服藻飾，置甲煎粉、沈香之屬’，以蠟代薪，以錦步障五十里。后八王之亂，崇被收，嘆曰：‘奴輩利吾家財！’收者曰：‘知財致害，何不早散？’崇無以應(yīng)。此非‘財聚則禍至’耶？”

安畢羅嗤笑：“石崇恃財傲物，故遭禍耳。吾但求自娛，豈同此輩？”

王翁取《史記·貨殖列傳》示之：“秦末烏氏倮以畜牧致巨富，然‘禮抗萬乘，名顯天下’；而漢鄧通得文帝賜銅山，富可敵國，終至餓死?！兜赖陆?jīng)》云：‘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汝父言‘財聚則人散’，實本《大學》‘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非謂縱樂也?！?

第二節(jié) 酒池肉林遺恨長

見安畢羅面有不屑，王翁厲聲道：“汝知商紂‘酒池肉林’乎？《史記》載其‘以酒為池，縣肉為林，使男女倮相逐其間，為長夜之飲’，耗財無數(shù)，終致國滅。近世隋煬帝鑿運河，造龍舟，‘龍舟四重，高四十五尺，長二百丈’，幃幔皆錦緞，舟子衣羅綺，天下財賦耗盡，遂有瓦崗之變。此非‘財妄用則國亡’之證耶？”

復指西市廢宅：“昔此宅主為波斯商人穆罕默德，以香料暴富，造‘黃金屋’，柱嵌寶石，地鋪琉璃，每宴客必碎玉杯、焚沉水。后一場大火，財貨盡毀，其子流落為丐。吾嘗聞其仆言：‘主人每用財，如潑水于沙，看似光鮮，轉(zhuǎn)瞬即逝?！?

第二章 節(jié)儉之德傳千古

第一節(jié) 陶朱三散見高風

安畢羅怫然曰：“若如翁言，當守財如鐵公雞耶？”

王翁撫掌笑曰：“非也！《史記》載陶朱公‘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與貧交諸昆弟’，此非守財，乃‘富好行其德’（《孟子》語）。公居陶時，見歲饑，盡出倉粟以賑，民感其德，后復聚財更巨。漢相公孫弘‘食一肉脫粟之飯，故人所善賓客，仰衣食，弘奉祿皆以給之’，終成賢相?！?

乃展《袁氏世范》：“‘ Rich而能儉，可以長久?！螀⒄斪诘?，家貧時‘食齏粥’，顯貴后‘所居不增一椽，所衣不過繒帛’，仁宗嘆曰：‘真宰相器也?！旮竾L販絲綢至嶺南，見災民枕藉，遂以半船絲綢易米賑濟，后嶺南商埠皆與通好，此乃‘散財聚人’之道?！?

第二節(jié) 朱門陋巷見真章

王翁引安畢羅至內(nèi)室，示其布衾瓦灶：“吾雖薄有家財，然‘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左傳》）。昔晏嬰相齊，‘食不重肉，妾不衣帛’，齊景公謂其‘太儉’，嬰對曰：‘君之欲，無窮也；民之力，有盡也?！袢暌悦髦轱楍R，曾見西市織工‘終歲勤動，妻子凍餒’乎？《論語》云：‘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寧固。’”

又指藥柜標簽：“此皆吾手書，紙乃前朝舊牘翻面用之。吾祖訓云：‘一絲一縷，恒念物力維艱；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蛞娙暌藻\緞裹果餌，此非‘暴殄天物’耶？《尚書》‘惟日孜孜，無敢逸豫’，真財用之道也?！?

第三章 財用三維持樞要

第一節(jié) 養(yǎng)德維生為上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