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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的午后,橘貓阿橘縮在屋檐下舔舐濕漉漉的皮毛。突然,一陣微弱的“啾啾”聲穿透雨幕,阿橘豎起耳朵,看見泥地里有團金燦燦的小東西在拼命撲騰。
那是只剛破殼的小鴨子,嫩黃絨毛被雨水打濕,像團蔫掉的蒲公英。鴨寶寶歪歪扭扭地朝阿橘爬來,圓溜溜的眼睛滿是依賴。阿橘警惕地弓起背,利爪已經(jīng)出鞘,卻在接觸到小鴨子溫熱的身體時僵住了——這個濕漉漉的小家伙竟把腦袋埋進它蓬松的腹毛里,發(fā)出滿足的“呼?!甭?。
“這蠢東西認錯媽媽了?!卑㈤俨粷M地甩甩尾巴,卻沒有推開鴨寶寶。小鴨子身上帶著雨水的清新,還有種讓它想起幼時的奇妙氣息。當鴨寶寶用扁扁的喙輕輕蹭它下巴時,阿橘鬼使神差地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替它舔干絨毛。
從那天起,鴨寶寶成了阿橘的小尾巴。它搖搖晃晃地跟在橘貓身后,連阿橘跳上圍墻曬太陽,它也要撲棱著沒長齊的翅膀往上爬。阿橘總是不耐煩地“喵嗚”叫著,卻會在鴨寶寶快要摔下去時,用爪子穩(wěn)穩(wěn)托住它。
“阿黃,別跟著我抓老鼠!”阿橘叼著田鼠回頭警告。被喚作阿黃的鴨寶寶卻歡快地“啾啾”叫著,搖搖擺擺地追上來。阿橘無奈地嘆口氣,把田鼠藏到草垛里——它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不忍心在阿黃面前殺生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黃褪去了稚嫩的絨毛,雪白的羽毛漸漸豐滿。阿橘的狩獵時間卻越來越少,它開始帶著阿黃在溪邊覓食,看鴨子笨拙地學游泳,用爪子撈起水草逗它。當阿黃驕傲地叼著小魚游回來時,阿橘會瞇起眼睛,用尾巴輕輕拍打它的背。
然而,平靜的日子在某天被打破。阿橘已經(jīng)三天沒吃東西了,腹部傳來的饑餓感讓它瞳孔發(fā)紅。它蹲在屋檐上,看著阿黃在院子里啄食谷粒,雪白的羽毛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利爪不自覺地彈出,阿橘舔了舔嘴唇——只要一口,就能解決多日的饑餓。
阿黃渾然不覺危險逼近,搖搖晃晃地朝阿橘走來,嘴里還叼著半條蚯蚓:“媽媽,給你!”這聲奶聲奶氣的呼喚讓阿橘渾身一顫,利爪懸在阿黃頭頂遲遲落不下去。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暴雨天蜷縮在它懷里的小絨球,學走路時一次次摔倒又爬起的倔強模樣,還有每天清晨用喙輕輕喚醒它的溫暖。
“喵嗚——”阿橘突然轉(zhuǎn)身跳下屋檐,沖進了后山的竹林。它在泥地里瘋狂刨挖,用爪子撕開堅硬的土塊,終于找到了藏在深處的田鼠洞。當?shù)鹬锸蠡氐皆鹤訒r,阿黃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看見阿橘的瞬間,立刻撲進它懷里。
“傻瓜,哭什么?!卑㈤儆媚X袋蹭了蹭阿黃濕漉漉的羽毛,把田鼠推到它面前,“吃吧,你要快快長大?!?
從那以后,阿橘再也沒對阿黃產(chǎn)生過一絲殺意。每當它狩獵歸來,阿黃總會歡快地繞著它轉(zhuǎn)圈,用喙梳理它的毛發(fā)。夕陽下,橘貓和鴨子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成為了村莊里最奇特也最溫暖的風景。
春去秋來,阿黃長成了漂亮的大白鴨,而阿橘的毛發(fā)也漸漸染上了歲月的痕跡。當孩子們好奇地問起它們的故事時,阿黃總會驕傲地昂起頭:“我媽媽是最厲害的貓!”而阿橘則會懶洋洋地瞇起眼睛,用尾巴圈住阿黃——這個把它從獵手變成守護者的小家伙,早已成為了它生命中最珍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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