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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十七分，我刷到那個視頻時，握著的咖啡杯重重磕在鍵盤上，褐色的液體在鼠標墊上暈開猙獰的紋路。手機屏幕里，玳瑁色的小貓被粗糲的鐵鏈吊在銹跡斑斑的鐵架上，原本柔順的皮毛凌亂打結，左眼蒙著層灰白的翳，像是蒙上了一層絕望的霧紗。施虐者戴著黑色頭套，手中的金屬鉗子正狠狠夾住小貓顫抖的爪子，小貓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明午十二前，支付寶賬號。湊不齊五萬，這畜生就跟我陪葬。”視頻結尾，施虐者冰冷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傳來，背景中，小貓無助地扭動著身體，眼神里滿是恐懼與哀求。評論區(qū)早已被憤怒的留言刷屏，但每刷新一次，視頻播放量仍在瘋狂跳動，仿佛一場荒誕的鬧劇，而主角卻是這個無辜的小生命。

我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作為一名資深的動物保護志愿者，這些年我見過太多被傷害的小動物，但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還是第一次遇到。我抓起車鑰匙沖出門，手機在褲兜里不停震動。動物保護協(xié)會的志愿者群里，大家正在人肉搜索發(fā)布者的Ip地址，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每一聲都像是小貓的呼救。

暴雨傾盆而下，路燈在雨幕中暈成模糊的光斑。我緊握著方向盤，后視鏡里，我瞥見自己充血的眼睛——那神情像極了三年前，我在收容所撿到第一只流浪貓時的模樣。那時的小貓也是這般傷痕累累，卻依然用微弱的呼嚕聲回應我的撫摸，從那一刻起，我便發(fā)誓要守護這些弱小的生命。

追蹤到城郊廢棄工廠時，時針指向十一點三十分。鐵門虛掩著，腐臭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令人作嘔。我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握緊防狼噴霧摸進去，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墻面的瞬間，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滿墻都是被釘住的動物尸體，干涸的血跡在水泥地上蜿蜒成詭異的圖案，這里簡直就是一座人間煉獄。

“誰？”頭套男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充滿警惕與兇狠，手中的鉗子閃過寒光。我強壓下恐懼，舉起手機，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錢我?guī)砹?，但你得先放了貓?！彼熜σ宦?，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隨后拽出籠子里奄奄一息的玳瑁貓。小貓后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見到光亮，竟費力地朝我伸出爪子，仿佛在抓住最后的希望。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支付寶，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輸入那串令人作嘔的數字轉賬完成的提示音響起時，頭套男突然變卦，舉起鉗子直撲小貓咽喉。我?guī)缀跏潜灸艿貨_上去，用身體護住籠中的小生命。尖銳的刺痛從手臂傳來，溫熱的血順著袖口滴落，但我卻聽見懷里傳來微弱的“咕?！甭暋∝堄帽羌獠渲业氖滞?，像在安撫受驚的人，這一刻，所有的疼痛都變得不值一提。

警車鳴笛聲由遠及近時，頭套男咒罵著逃竄。我顫抖著打開籠子，將渾身是傷的小貓抱進懷里。它左眼的灰白翳膜下，隱約透出琥珀色的光，像是黑暗中的一絲曙光。“別怕，”我輕輕擦掉它嘴角的血沫，聲音里滿是心疼，“以后就叫你新生。”

陽光刺破云層時，新生在寵物醫(yī)院的保溫箱里沉沉睡去。醫(yī)生說它的后腿需要長期康復，但生命力驚人得頑強。我翻看著手機里被刪除的虐貓視頻截圖，突然發(fā)現背景墻上隱約有個涂鴉——和三天前動物保護協(xié)會通報的非法斗獸場標記一模一樣。

走出醫(yī)院，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新生的小爪子突然從毛毯里探出來，勾住我的手指。遠處，晨跑的女孩們正舉著“抵制虐待動物”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