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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維修”門口那塊簡陋的三合板，在鹿玖一通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牟僮飨?，終于被一扇嶄新的、刷著銀灰色防銹漆的合金卷閘門取代。沉重的金屬門落下時發(fā)出的“哐當(dāng)”聲，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厚重感。鹿玖拍了拍手，抹了把額頭的汗，看著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的新門，心里那點因為昨晚破門而生的憋屈，總算消散了大半。

“搞定！這回看誰還能一腳踹開！”他叉著腰，頗有點意氣風(fēng)發(fā)。

門內(nèi)，蘇青博士正對著平板電腦，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噼里啪啦敲得飛快。他面前攤著幾張手繪的、線條歪歪扭扭的圖紙，上面畫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符號和標注——“玲瓏2.0”監(jiān)控節(jié)點的優(yōu)化草圖。

“不行，這個節(jié)點覆蓋范圍還是太小…抗干擾性也…唉…”蘇青抓了抓本就亂糟糟的頭發(fā)，一臉苦大仇深。

而店中央那片特意留出的空地上，李如玉正閉目而立，雙手虛抱于腹前，維持著那個看似簡單卻蘊含無窮奧妙的“養(yǎng)元樁”。她的呼吸悠長而微弱，幾乎聽不見，但每一次吸氣，胸膛都極其緩慢地擴張，每一次呼氣，身體都仿佛向下沉陷一分，與地面連接得更加緊密。陽光透過新門頂部的透氣孔灑在她身上，給她清冷的身影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那份沉靜如山岳般的氣度，讓整個嘈雜的維修店都仿佛安靜了幾分。

鹿玖剛想湊過去問問午飯吃啥，門口就傳來了王嬸那標志性的大嗓門：

“小玖！小玖！快開門！救命??！”

鹿玖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按下卷閘門開關(guān)。門嘩啦啦升起，王嬸抱著一個老式的大屁股電視機，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臉都急紅了。

“哎喲我的老天爺！可算開門了！小玖，快幫我看看這寶貝疙瘩！昨晚還好好的，今早一開，就滋啦滋啦響，光閃，不出人影兒了！這晚上沒它，我家老頭子可睡不著覺！”王嬸把電視機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心疼地摸著外殼。

鹿玖一看，樂了。這玩意兒，老古董了，修起來對他這半個維修店老板來說，不算難事?！巴鯆鹉鷦e急，放這兒，我給您瞧瞧?！?

“好好好！全靠你了小玖！”王嬸松了口氣，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店中央的李如玉，壓低聲音，“李…李老師這是在…練功？”她看著李如玉那淵渟岳峙的站姿，眼神里充滿了敬畏和好奇。

“嗯，陛下…呃，李老師在調(diào)息?！甭咕敛铧c說漏嘴，趕緊蹲下檢查電視機。拆開后蓋，一股陳年的灰塵味撲面而來。他熟練地拿出萬用表，開始檢查電路板。

王嬸沒走，就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瞟一眼李如玉，又看看鹿玖專注修理的側(cè)臉，欲言又止。終于，她忍不住小聲問：“小玖，李老師那天說的那個…那個‘養(yǎng)元樁’，啥時候能教??？你看我這老腰老腿的…”

鹿玖正用吸錫器拆一個鼓包的電容器，聞言頭也不抬：“王嬸，您別急。李老師說了，得等我們這‘基石’練得有點樣子了，才能教別人?？炝丝炝?！”他心里也在嘀咕，五點起床練功的日子才剛開始幾天，蘇青博士站樁時那搖搖晃晃跟風(fēng)中小草似的模樣，離“基石”差得遠呢。

就在這時，店門口的光線一暗。

三個流里流氣的身影堵在了門口。為首的是個染著黃毛、叼著煙的小青年，眼神不善地掃視著店內(nèi)，目光在鹿玖、蘇青和李如玉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在蹲在地上的鹿玖身上。他身后跟著兩個同樣一臉痞氣的同伴，其中一個走路還有點跛，膝蓋處裹著厚厚的紗布，正是昨晚被李如玉“截脈指”凍傷關(guān)節(jié)的打手之一！

“喲呵，新門挺亮堂??？”黃毛吊兒郎當(dāng)?shù)刈哌M來，一腳踢開地上一個空零件盒，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哥幾個，聽說昨晚這兒挺熱鬧？把我們山哥送進IcU了？”

店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蘇青博士臉色一白，手指僵在平板上。王嬸嚇得往后縮了一步，緊張地看著鹿玖。

鹿玖慢慢站起身，手里的萬用表放下，眼神冷了下來。他認出了那個裹著紗布的跛腳混混。“找茬？”

“找茬？”黃毛嗤笑一聲，吐掉煙頭，用腳尖碾了碾，“聽說你小子挺能打？把山哥都撂倒了？哥幾個今天就是好奇，想見識見識，你有多大能耐！”他眼神陰狠地盯著鹿玖，活動著手腕，“放心，不弄死你，就讓你在床上躺倆月，給山哥出口氣！”

他話音未落，旁邊那個跛腳混混就指著李如玉，帶著恐懼和怨毒尖聲道：“黃毛哥！還有那女的！昨晚就是她搞的鬼！邪門得很！”他顯然對李如玉有著刻骨銘心的恐懼，只敢遠遠指著。

李如玉依舊閉目而立，維持著“養(yǎng)元樁”的姿態(tài)，仿佛門口這三只聒噪的蒼蠅根本不存在。只有鹿玖敏銳地察覺到，她虛抱于腹前的雙手，指尖極其輕微地蜷縮了一下。

“閉嘴！廢物！”黃毛不耐煩地罵了跛腳混混一句，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鹿玖身上，“小子，是你自己滾出來，還是我們進去‘請’你？”

鹿玖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的“磐石勁”悄然流轉(zhuǎn)起來。他看了一眼閉目的李如玉，又掃過臉色煞白的蘇青和緊張的王嬸，眼神變得堅定。他知道，這麻煩躲不過去，也不能躲。這新?lián)Q的門，這剛有點起色的店，這街坊鄰居的信任，都需要“磐石”來守護！

他邁步走到店門口那片空地上，正對著黃毛三人，將店內(nèi)的空間完全讓開?！耙?，出去打，別碰壞我的東西?！甭曇舨桓?，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嘿！有種！”黃毛獰笑一聲，帶著兩個同伴跟了出來，在店門外的空地上站定。老街上，幾個路過的街坊和旁邊店鋪的人被這動靜吸引，遠遠地圍了過來，指指點點，臉上帶著擔(dān)憂和看熱鬧的神情。

“小子，別說哥欺負你！”黃毛擺出一個街頭混混常見的拳擊抱架，腳步虛浮地跳動著，“讓你先出三招！”

鹿玖沒說話，只是雙腳微微分開，不丁不八地站定，雙手自然垂于身側(cè)。他沒有擺出任何花哨的架勢，眼神沉靜如水，緊緊鎖定著黃毛的動作。一股沉穩(wěn)如山的氣勢，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這正是李如玉這些天反復(fù)強調(diào)的“靜如山岳”的起手要訣。

“裝神弄鬼！”黃毛被鹿玖這沉穩(wěn)的姿態(tài)弄得有點不自在，低罵一聲，不再猶豫，猛地一個前沖墊步，右拳帶著一股蠻風(fēng)，直搗鹿玖面門！速度不算快，但力量十足，典型的街頭打架路數(shù)。

就在黃毛拳頭即將臨體的瞬間！

鹿玖動了！

他沒有后退，沒有格擋，身體如同被風(fēng)吹拂的柳條，以腰為軸，極其流暢地向左后方一個微幅的側(cè)身！動作幅度極小，卻妙到毫巔地讓黃毛的拳頭擦著他的鼻尖呼嘯而過！拳風(fēng)甚至帶起了他額前的幾縷碎發(fā)！

黃毛一拳打空，重心瞬間前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