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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敲過巳時的梆子,前堂傳來騷動。昭寧掀開簾子,看見個戴斗笠的藥商撞翻藥柜,藏紅花灑了滿地,卻在觸及她甲胄的星芒時發(fā)出“滋滋”聲——正是柔然細作常用的毒粉。李淮舟忽然擋在她身前,袖中短刀已出鞘,刀柄上的狼頭紋與雪地營暗衛(wèi)的令牌相同。
“抓刺客!”昭寧一聲令下,三個灰衣人從房梁躍下,發(fā)間銀梅簪劃出慕容氏的梅花針法。藥商見勢不妙欲吞毒,卻被“貪狼”突然撲出咬住手腕,狼舌上的星砂讓他瞬間僵直。昭寧看著刺客袖口的雪狼圖騰,忽然輕笑:“告訴你們可汗,下月十五的商道,我會用藏紅花鋪出北斗路,恭候大駕。”
李淮舟望著她處理刺客的利落手法,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漠北,她帶著百人突圍時,也是這樣用金創(chuàng)藥在雪地上畫星圖,引柔然騎兵踏入冰湖。此刻她蹲下身給老兵重新包扎,指尖的銀針在燭火下泛著銀光,針柄刻著的“輔星”二字,正是慕容氏藥宗的最高徽記。
“淮舟,”昭寧忽然低喚,聲音里帶著十二歲那年的軟糯,“你送我的麒麟玉佩,這些年我一直戴著?!彼氏裸y線手套,露出腕間紅痕——那是玉璽認主時留下的星芒烙痕,與他在柔然汗帳受的鞭傷位置相同。李淮舟忽然別過臉,喉間發(fā)緊:“我……我只是個副將?!?
暖閣的雕花窗映著初升的太陽,昭寧望著他肩甲下露出的北斗刺青,終于明白為何每次調(diào)配毒藥時,總有種熟悉的藥香——那是李淮舟在暗樁處留下的標記,是他們未說出口的星命之約。她忽然將半塊炊餅塞進他掌心,餅面的北斗印與他玉佩的麟角相觸,星芒驟然大盛,在暖閣投出完整的麒麟踏星圖。
“明日隨我進宮,”昭寧的聲音混著藥香,“陛下要在元宵節(jié)賞星,而我們的星芒,”指尖劃過他掌心的餅紋,“該讓龍椅上的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命所歸。”李淮舟望著她袖口的麒麟玉佩,終于想起十二歲那年,他在她襁褓里發(fā)現(xiàn)的殘箋,上面除了炊餅圖,還有行小字:“雙星合璧,星劫可破”。
前堂傳來老兵們的談笑聲,有人說寧心居的藥比雪地營的軍糧還實在,有人說將軍蹲在地上包扎的模樣,像極了他們在家鄉(xiāng)的妹妹。昭寧聽著這些話,忽然輕笑——她要的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將軍位,而是讓每個弟兄都能在藥香里安睡,讓每個百姓都能捧著熱炊餅看北斗。
暮色漫入藥堂時,李淮舟站在“星芒義診”的匾額下,看著昭寧給最后一個老兵披上棉袍。她甲胄上的北斗紋與玉璽星芒交相輝映,恰似當年雪地篝火中,她分炊餅時眼里的光。而他知道,這場商道盛典不過是星劫的前奏,當明晚的元宵燈亮起,當玉璽的星芒照進皇宮,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更漏聲中,昭寧摸著腰間的檀木匣,里面的玉璽突然發(fā)燙。她望向二樓雅間,那里的暗格已打開,露出慕容氏送來的《北斗商經(jīng)》,封面上的藥葫蘆纏著麒麟紋,與李淮舟的玉佩完美契合。原來一切早有定數(shù),半塊麒麟玉佩,半塊平安玉,加上手中的傳國玉璽,終將在星劫降臨之時,拼成讓天下安定的星命之圖。
這一夜,長安城的百姓們看見,寧心居的燈籠上都印著北斗與炊餅的圖案,藥香順著夜風飄向皇宮,恍若在訴說一個被雪藏二十年的約定——當麒麟與北斗相遇,當炊餅的香氣飄進紫禁城,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該嘗嘗雪地營弟兄們啃了三年的凍炊餅了,畢竟,星命所歸的玉璽,從來不該是他一人的私產(chǎn),而該是天下人掌心的熱乎炊餅,是能醫(yī)治國殤的星芒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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