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炒肉蓋澆飯?zhí)崾灸嚎春笄笫詹兀ǖ?7章 沙海弦歌,胡沙錄,青椒炒肉蓋澆飯,樂可小說),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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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然聽見了。當(dāng)虎子唱到 “沙海底下埋黃金” 時,大夏的方陣?yán)飩鱽淼偷偷淖h論,用的是統(tǒng)萬城周邊的方言:“埋的不是黃金,是咱們累死的民夫吧?”“赫連定征糧時,我阿娘把最后半袋青稞塞給我,自己吃沙棗核……” 這些聲音像細(xì)沙滲進(jìn)鎧甲,讓鐵盾兵的肩膀漸漸垮下來。
最妙的是羌人老樂手在胡琴里藏的巧思 —— 每到 “甜”“香” 二字,琴弦就會發(fā)出類似冰塊融化的顫音,勾著人想起自家灶臺上的熱湯。陳五看見狼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面具動了動,雖聽不清他說什么,但從手勢判斷,是在斥罵士兵不許分神,可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顯然自己也被攪亂了心神。
夕陽給童謠鍍上金邊時,卓瑪?shù)你y鈴?fù)蝗豢ㄗ?—— 她看見城下有個大夏士兵解下水囊,對著城頭比了個喝水的手勢。王嬸立刻會意,帶著幾個婦人用陶碗盛滿井水,混著羌人釀的沙棘蜜,往城下丟去。瓷碗碎裂的脆響中,甜香比歌聲更直接地鉆進(jìn)敵陣,有士兵不顧軍法,趴在地上舔舐滲進(jìn)沙里的甜水,盔甲上的獬豸紋沾滿塵土,像褪去了兇氣的老獸。
“阿爹說,刀是冷的,可水是暖的。” 卓瑪忽然轉(zhuǎn)頭對陳五說,辮梢的銀鈴還沾著麥粉,“那些叔叔的刀,是不是也想喝甜水?”
他摸著孩子凍紅的小臉,想起初到敦煌時,她躲在阿媽身后,用敵視的眼神看漢人。此刻童謠讓她明白,胡漢之分,不如井水甜香來得實在。城頭的炊煙升起,混著蜂窩煤的焦香,與城下聯(lián)軍冷灶的死寂形成刺目對比 —— 當(dāng)士兵們看見敦煌百姓在戰(zhàn)火中仍能生火做飯,孩子仍能唱歌,便知道這城守的不是磚石,是人心。
暮色四合時,童謠漸漸變成羌漢雜糅的哼唱。陳五看見敵軍營帳的燈火比前日少了三成,巡邏的騎兵馬蹄聲虛浮,像踩在棉花上。狼衛(wèi)的夜襲號角遲遲未響,只有零星的咳嗽聲傳來,混著不知誰起頭的低咒:“他娘的,赫連定說敦煌是死地,怎么比老子老家還暖和?”
拓跋清忽然抓住他的手,掌心有歌譜被風(fēng)雪打濕的潮氣:“你聽見了嗎?他們在動搖?!?她望向卓瑪,小姑娘正把最后一塊麥餅掰成小塊,分給粟特和漢家的小伙伴,“一首歌,比千軍萬馬還厲害?!?
他望著星空下參差的童影,想起在甜市初遇這些孩子時,他們只會躲在大人身后。如今他們站在城頭,用歌聲織成無形的網(wǎng),網(wǎng)住的不是敵人,是人心底對安寧的渴望。當(dāng)戰(zhàn)爭的邏輯在童謠面前節(jié)節(jié)敗退,當(dāng)?shù)稑屧谔鹣阒猩P,他忽然明白,真正的瓦解,從來不是靠武力,而是讓敵人看見,他們拼命征討的地方,早已住著他們向往的生活。
夜風(fēng)捎來最后一句走調(diào)的尾音,卓瑪?shù)你y鈴終于不再緊張,隨著身子搖晃出輕快的節(jié)奏。城下,不知哪個大夏士兵用刀鞘敲出節(jié)拍,應(yīng)和著這曲沙海童謠 —— 鐵與血的對峙中,人性的微光,正像蜂窩煤的火星般,一點(diǎn)點(diǎn)燒穿鎧甲,露出底下同樣會痛、會渴、會思念的心。
城下的聯(lián)軍大營傳來騷動,陳五看見大夏的步兵放下刀,抬頭望向城頭,吐谷渾的騎士握緊馬韁,卻遲遲不發(fā)令。卓瑪?shù)母杪曇齺砀嗪⒆?,漢家少年、羌人幼童,甚至粟特商隊的孩子,都跟著唱起來,調(diào)子漸漸混了羌笛和胡琴,竟成了一曲沙海民謠。
“他們在唱,敦煌有甜水,有麥香,有胡漢共守的暖爐?!?陳五對身旁的拓跋清說,看見她眼底泛起水光,“赫連定的兵從統(tǒng)萬城來,慕容賀的騎從青海湖來,他們在這苦寒之地熬了月余,聽見這樣的歌,怎會不想家?”
入夜,陳五帶著李昭查看火藥儲備,牛皮袋里的硝磺只剩小半:“省著點(diǎn)用,專炸敵軍糧草車 —— 他們運(yùn)糧隊必經(jīng)的響沙灣,我早讓羌人在沙底埋了震天雷,聽見童謠就點(diǎn)火?!?少年鄭重地點(diǎn)頭,腰間不知何時多了個小陶罐,裝著碎瓷和硝粉。
第三日黎明,雪過天晴,城頭的童謠聲比往日更響。陳五站在望樓,看見聯(lián)軍營帳里有人牽出瘦馬,糧草車的車輪碾過薄冰,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吱呀 —— 他們終于熬不住了。忽然,西南角傳來悶響,濃煙騰起,正是響沙灣方向的震天雷炸了運(yùn)糧隊。
“赫連定派使者來了!” 拓跋清的聲音帶著笑意,手指指向城下那桿求和旗,“他說愿意以疏勒河為界,永不犯敦煌?!?
陳五摸著甜燈上溫?zé)岬慕鹕埃肫鸪醯蕉鼗蜁r,百姓眼中的戒備與猜疑,想起胡漢羌第一次共修坎兒井時的爭吵。他轉(zhuǎn)身望向城頭,孩子們還在唱歌,漢羌士兵互相替對方拍去肩上的雪,灶臺上的蜂窩煤爐燒得正旺,陶鍋里的麥粥香氣漫過城墻。
“告訴使者,” 他的聲音混著童謠的尾音,“敦煌的邊界,不在疏勒河,在每個百姓心里 —— 只要他們愿意放下刀,胡漢羌的灶臺,永遠(yuǎn)有他們一碗麥粥,一爐暖火。”
退兵那日,敦煌百姓傾城而出,在城門口擺開蜂窩煤爐,煮著麥粥、羌餅,甚至粟特人帶來的奶油茶。聯(lián)軍的士兵路過時,看著爐中跳動的紅火,聞著從未見過的蜂窩煤散出的暖意,許多人悄悄摘下頭盔,對著城頭的玄鳥旗與雪山紋幡行禮。
月余后,平城的使者帶著天子詔書抵達(dá),黃絹上的 “河西護(hù)軍” 四字在陽光下泛著金粉。陳五摸著魚符上新刻的 “護(hù)胡漢” 三字,忽然聽見城外傳來駝鈴,穆罕默德的商隊載著琉璃與香料,車轅上還綁著成箱的蜂窩煤模子 —— 西域諸國的商約,就藏在這小小的煤塊里,藏在胡漢羌共唱的童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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