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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為什么大華艦隊從不帶女眷嗎？\"他轉(zhuǎn)身時，聲音放得更輕，像怕驚醒某種易碎的東西，

\"因為我們隨時可能要把命交給海浪，而有人等在岸邊...會讓劍變鈍。\"

安娜忽然起身，雙手撐在他兩側(cè)的窗臺上，將他困在狹小的光影里。她身上的甜橙香水混著海鹽氣息撲面而來，睫毛幾乎要掃過他下頜：\"那你看看我的眼睛。

\"她的指尖輕輕點在自己眉心，\"這里面映著的，是能劈開海浪的人，不是需要被留在岸邊的花。\"

林燁低頭，看見她瞳孔里晃動的自己——沒有穿鎧甲，沒有握長劍，只是個被陽光曬暖的凡人。

他忽然想起在人仙境修行時，師父說過的話：\"真正的強者不是斬斷羈絆，而是學(xué)會帶著羈絆飛翔。\"那時他不懂，直到看見安娜在暴雨中舉著燈籠的模樣。

庭院里傳來孩童的笑鬧聲。安娜的小侄子趴在院墻上，沖他們揮動著用棕櫚葉編的小船。林燁伸手接住從樹上落下的一枚芒果，果皮上還帶著陽光的溫度。

他忽然意識到，所謂危險，從來不是是否帶誰同行，而是能否在風(fēng)暴來臨時，用自己的羽翼為她擋住所有暗礁。

\"明天漲潮時出發(fā)。\"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里有海浪退去后的平靜，\"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

安娜的眼睛亮起來，像聽見裁判吹響開場哨的球員：\"第一，每天跟我學(xué)三招防身術(shù)；第二，未經(jīng)允許不許靠近甲板最前端；第三...\"林燁頓了頓，

從腰間摘下那枚珊瑚墜，掛在她頸間，\"第三，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記得——我會先活著回來，再去赴死。\"

安娜的指尖攥緊珊瑚墜，忽然踮腳吻了吻他唇角。她聽見父親在庭院里故意大聲咳嗽，母親在偷笑，遠處傳來港口的汽笛聲。

而林燁的手輕輕按在她背上，像按住一面正在擂響的戰(zhàn)鼓，又像按住一朵正在綻放的扶?；?。

暮色漫進窗戶時，安娜靠在林燁肩頭，看著他用劍氣在木箱上刻下\"安\"字。窗外的椰樹影在墻上搖曳，像無數(shù)只揮動的手。

她忽然想起母親說過，巴西人相信每片海浪里都住著一個靈魂，而她的靈魂，此刻正握著她的手，在月光下刻下永不褪色的誓言。

林燁望著刻好的木箱，忽然明白所謂羈絆，從來不是負累。當(dāng)年他帶著人仙鏡離開家鄉(xiāng)時，以為強者就該獨行于天地之間。

直到遇見安娜，他才懂得，原來有人能讓劍氣里都染上花香，能讓驚濤駭浪都變成回家的路。

海風(fēng)裹著夜露吹進來，帶著咸澀的氣息。林燁將安娜的手放進自己掌心，感受著她掌心的薄繭——那是踢足球磨出的繭，和他握劍磨出的繭，在月光下漸漸疊在一起。

遠處的燈塔亮起，照亮了他即將起航的方向，也照亮了身邊那張帶著笑意的臉。

這一夜，他夢見自己站在船頭，安娜握著那柄小劍站在他身側(cè)。

海浪翻涌如墨，卻有萬千星子從她發(fā)間墜落，照亮了整個深海。而他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風(fēng)暴，只要握著這雙手，就能劈開所有黑暗，駛向有光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