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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戰(zhàn)場死寂無聲。

無論是帝國戰(zhàn)艦里的士兵，還是冰凌星上僥幸存活的修士，所有人的思維都凝固了。

他們看著那個僧人，看著他手中那個平平無奇、甚至帶著裂紋的紫金缽盂。

剛才那道足以毀滅星辰的光柱，就是被這東西一口吞下的。

這超出了他們對物理、能量、乃至神話的所有認知。

玄奘的嘴唇停止了翕動，那回蕩在靈魂深處的梵音也隨之停歇。

戰(zhàn)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從那種被強制剝離了戰(zhàn)意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然后，他們想起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徹骨的寒意，比宇宙真空的溫度更加冰冷，從每個帝國士兵的脊椎骨尾部竄起。

玄奘托著缽盂，再一次開口，聲音平淡，卻清晰地傳入第五軍團每一艘戰(zhàn)艦、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阿彌陀佛?！?

“第五軍團的各位，爾等肆意侵略其它星球，造下無邊殺孽，導(dǎo)致數(shù)顆星辰毀滅?！?

他頓了一下，給了所有人一個消化的時間。

“放下屠刀懺悔，否則即將墮落進深淵。”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第五軍團的所有人，從旗艦指揮官到最底層的炮手，全都渾身一僵。

眼前的景象沒有變化，星空還是那片星空，戰(zhàn)艦也還是那艘戰(zhàn)艦。

但他們的感知，他們的靈魂，卻在這一刻被拽入了一個無底的、漆黑的深淵。

沒有聲音，沒有光。

只有無盡的墜落感，和刺入骨髓的陰冷。

無數(shù)冰冷、虛幻的手從黑暗中伸出，抓住了他們的身體，他們的四肢，他們的靈魂。

每一只手上都帶著滔天的怨氣和不甘，那是被他們炮火毀滅的星球上，億萬生靈的殘響。

“還我命來……”

“我的家……”

“好痛……好冷……”

這些聲音不經(jīng)由耳朵，直接在他們的腦海最深處炸響，撕扯著他們的理智。

懲戒者號旗艦的艦橋內(nèi)，軍團長，一個以鐵血和殘酷著稱的男人，此刻正抱著頭，在指揮官的座位上瘋狂發(fā)抖，口中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哀嚎。

他的眼中，不再是星辰大海，而是一張張被烈火焚燒、痛苦扭曲的面孔。

“不！不是我！是帝國的命令！是命令！”

他嘶吼著，涕淚橫流，徹底失去了軍團長的威嚴，形同一個瘋子。

同樣的情景，在第五軍團的每一艘戰(zhàn)艦中上演。

士兵們丟掉了武器，蜷縮在角落，在幻覺與現(xiàn)實的邊界線上痛苦掙扎，被自己造下的殺孽所反噬。

這是比死亡更恐怖的刑罰。

而在雷珂的運輸艦上，所有人看著屏幕里那些靜止不動的帝國戰(zhàn)艦，聽著公共頻道里傳來的、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哀嚎，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雷珂吞了口唾沫，喉嚨干得快要冒煙。

他再一次慶幸自己投降投得夠快，夠干脆。

冰凌星上，那些劫后余生的修士們，也看到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支將他們逼入絕境，讓他們不得不燃燒生命去搏一線生機的鋼鐵洪流，此刻，竟然因為那個僧人的一句話，就徹底崩潰了。

“神……神跡……”一位白發(fā)蒼蒼的長老喃喃自語，手中的飛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不，這不是神跡。”另一位宗主模樣的中年修士，眼中卻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亮，“這是佛法！是真正的大能！是已經(jīng)飛升天外的佛陀！”

飛升！

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所有修士心中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