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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人們歡聲笑語，悠揚的樂曲不絕于耳，似乎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這戲劇性的一幕。

羅時璟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在顧蕓和羅彧玨走后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孤零零的背影與身后的熱鬧景象格格不入。

劉海遮住了他的眼，整張臉湮沒在夜色當中，看不清神情。

程可不禁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喂，羅時璟，你……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羅時璟的臉陡然轉(zhuǎn)向她，把她嚇了一跳。

那是一張充滿戾氣的臉，雙目因仇恨憤怒變得猩紅，像野獸一般。

被盯住的程可剎那間產(chǎn)生一種脖子被對方死死咬住的惡寒。

仿佛對方冰冷的尖牙毫不留情地刺進她脆弱的血管，與沸騰的血液接觸的那一瞬間，嗜血的野獸發(fā)出無比滿足的饜足低吼。

心臟猛地一縮，程可驚恐地睜大眼睛，衣袖在她手中滑落，半晌才回過神來，愣愣地看向羅時璟。

羅時璟漆黑的眼瞳平靜無波，注視著她，好像剛剛一切都是幻覺。

他看著她片刻，臉上突然溢出溫柔的神情，笑了。

笑意不達眼底，背后是什么她看不明白。

這場面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程可咽了咽口水，背脊絲絲顫抖。

“我沒事。”

羅時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像第一次摸她的頭一樣。

輕柔，溫暖，讓人迷戀。

但這次，程可一動都不敢動。

他手底下一下又一下?lián)崦摹路鸩皇撬念^發(fā)，而是她的脖頸，她的血管。

“別擔心，剛剛那只是計劃的一部分?！绷_時璟云淡風輕道。

“原來是這樣，”程可不著痕跡地微微后退，躲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去拿餐桌邊的飲料。一邊不經(jīng)意地問：“那你的計劃是什么？”

“這個嘛，”羅時璟按住程可拿飲料的手，拿過另一邊的紅酒杯遞到她手里，不容拒絕。“先讓他們兩個分開，我才好去探那女人隱藏的底細?！?

還沒等程可問怎么查探，他已經(jīng)拿過紅酒與她碰杯，語氣輕松：“cheers！”

說完，他垂眸舉杯，晶瑩的寶石紅液體順著傾斜的杯身流進嘴里，喉結(jié)上下滑動，喝下紅酒后無聲地看向程可。

程可舉著酒杯，正欲輕抿一口，忽然間后背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紅酒灑了一身。

突如其來的涼意激得她打了個寒顫，前面被浸濕一大片，布料黏糊糊的貼在身上。

一件外套忽地向她罩了過來，熟悉的冷杉味頃刻間充滿鼻腔。

“怎么做事的？沒長眼睛嗎？”羅時璟黑著臉斥責。

撞到程可的服務(wù)生聲音發(fā)顫，一個勁地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先生小姐，剛剛我、我被桌角絆了一下，真的十分抱歉！”

“做錯事了就只會道歉？”羅時璟更不耐煩了。

“沒事的，就只是衣服濕了而已。”程可扯了扯他的衣角。

看見服務(wù)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就仿佛看見曾經(jīng)打工的自己一樣，她讓羅時璟別再責怪人家。

“哦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小姐，我這就帶您去二樓換衣服，請您跟我來?！狈?wù)生說著引她上樓。

程可點點頭，對羅時璟道：“我去去就來。”

說完轉(zhuǎn)身跟服務(wù)生上了樓。

羅時璟站在大廳里，看著程可離去的方向，徐徐舉起酒杯，透過透明的玻璃注視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雙眼蒙上一層陰翳，如同深不見底的幽潭。

·

落地燈散發(fā)出模糊的光暈，房間像是被蒙上一層紗。

“衣服在盒子里，我先出去了，有事兒您喊我?！狈?wù)生將盒子拿給程可，退出了房間。

“欸你怎么……”

程可話還沒說完，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