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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越是容忍，他們越是得寸進尺，你越是讓步，他們越是變本加厲。”

他看著程可的眼睛，“所以，保持沉默，忍辱不辯，事情就會就此平息嗎？”

程可默了一瞬，沒有回答這句反問。陳青青過來將餐盤擺到她面前，盤與盤之間碰擊出清脆的響聲，在羅時璟犀利的目光下，程可低垂著眉眼，如冬天霜打的茄子。

“……”她無意識地攥緊了手里的刀叉。

陳青青將餐盤擺好，忍不住瞥一眼羅時璟，他臉上已無一點笑意，微微瞇起雙眸，狹長的眼睛里，看不見一絲光亮，卻泛著不易察覺的波瀾。

陳青青從羅時璟身上感到一陣壓迫感，她不由自主放輕了呼吸，動作也變得謹小慎微，將羅時璟點的一杯酒“靈魂之詩”輕了又輕放在羅時璟的面前。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绷_時璟突然開口，森冷銳利的眼神化作堅冰劍刃直逼面前的陳青青。

“啪嗒”一聲，陳青青失了手，杯子倒在桌上，晶藍色的酒水傾灑一桌，在酒吧燈光下閃著幽幽的光。

“對、對不起小羅總，我、我不是故意的……”陳青青慌張地話都說不清，連帶著一頓比劃，手足無措地道歉。

“剛剛是我不小心……”

她的話被一聲冷笑掐斷了，淹沒在喉嚨里。

“呵?！绷_時璟眸底閃著寒光，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陳青青不敢說話了。

程可看著低著頭弓著腰一直道歉十分狼狽的陳青青，再瞟了一眼上位者姿態(tài)噙著笑的羅時璟，內(nèi)心復(fù)雜。

“我知道她一直在找你茬，現(xiàn)在只要你一句話，她以后就混不下去，當然，如果你想的話，陳青青、陳立杰，還是別的人，都一樣?！绷_時璟輕描淡寫地說道。

站在邊上的陳青青身軀一震，瞳孔猛地收縮，只覺一股寒意從脊背處升起。

羅時璟用食指和拇指掐起桌上倒著的高腳杯，酒水已經(jīng)灑完了，只剩下幾滴掛在杯壁，在被拿起的時候因為重力滑到底部，又匯聚成淺淺一洼。

程可抬起頭，透過透明的玻璃杯看著羅時璟那張她熟悉的臉，此刻卻分外陌生，他的表情，冷漠輕蔑，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某種隱而不發(fā)。她說不清內(nèi)心的感受，只是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揪住，讓她難以呼吸。

陳青青徹底慌了，她慌張地去拉扯羅時璟的衣裳，羅時璟皺了皺眉甩開她的手，陳青青撲倒在地，她幾乎流淚，拉著羅時璟的褲腿死死不放，哀求道：“小羅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我也不是有意欺負程可的，我、是我嫉妒她，是我嫉妒男人都看上她看不上我！……”

程可第一次看見陳青青這么狼狽的模樣，頭發(fā)凌亂，妝花成一團糊在臉上，她的臉上只有卑微的討好和悲戚的絕望，再也看不見一絲之前對著她的趾高氣昂。

這副情景對程可來說仿佛一出荒誕劇上演，她作為觀眾，明明該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偏偏羅時璟目光如炬，盯著她要她一個答復(fù)。

“你一定也很想報復(fù)他們吧?！彼统恋穆曇羧鐞耗У驼Z，誘惑著凡人向前一步踏入無盡深淵，與他在暗無天日的地獄相伴至死。

程可的眼前恍惚了一秒，她僵硬地扯扯嘴角咧出一個不像笑的笑。

“小羅總，別開玩笑了，你怎么會有那么大的權(quán)力？”她無法接受現(xiàn)在的場面，逃避似的開口，期待羅時璟的認同，一切只是個玩笑。

“哈哈哈哈哈。”羅時璟笑了，笑聲可以說是爽朗，程可倏然睜大眼睛看到一點希望，仿佛又看到那個溫和隨意、笑如暖陽，溫柔地望著自己的羅時璟。

是的吧，都只是玩笑，玩笑，玩笑而已。

程可沒注意到的是，聽見羅時璟發(fā)笑的陳青青拉住他褲腿的手明顯一僵。她待在這里幾年，她當然清楚地知道，羅家的小少爺有這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