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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fēng)如刀，割裂堆積如山的廢棄金屬與腐木。

位于污染區(qū)與垃圾區(qū)之間的垃圾高塔，發(fā)出危險的聲響。

王然的手指緊扣著垂落的鎖鏈，腳尖精準(zhǔn)地輕點在凸起的鋼筋斷面。

風(fēng)突然轉(zhuǎn)向，掀起她的衣角，她立即將身體完完全全貼附在搖搖欲墜的垃圾墻上。

等風(fēng)稍小，王然伸手夠住了頂層的平臺，緊繃全身往上跳去。

落地時，她腳尖點地，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王然來到頂樓的小屋面前，俯身趴在簡陋的鐵皮墻上，支起耳朵去聽里面的動靜。

屋內(nèi)傳出翻箱倒柜的磕碰聲，接著是嘶啞的哭嚎——

“在哪里？”

“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

老瞎子瘋瘋癲癲的，五天來一直反復(fù)說著差不多的話。

月光下，王然的睫毛劇烈顫動起來，在蒼白的臉頰投下一片陰影。

她屈起指節(jié)，朝門伸出手。

王然的手滯在半空，許久都沒有落下去，最終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嘆息。

王然回到了下一層。

“哇！”

“你好厲害！”

浴房旁傳來小玻璃的歡呼聲。

王然拐了個彎，過去看是怎么回事。

小玻璃圍在章祁明身邊繞圈圈，笑著說：“竟然把阿然都沒弄好的太陽能系統(tǒng)修好了！”

經(jīng)過五天的相處，小玻璃已經(jīng)接納了章祁明。

章祁明性格溫和，待人良善，小玻璃總能在他那里討到好處，更愿意黏著他。

小玻璃對章祁明豎起大拇指：“你果然是阿然的班長，比她給力！”

“不、不是這樣的，她只是缺少、少逆變器。”

章祁明抬手擦了擦額邊的汗，笑著說：“她修理機(jī)甲很、很厲害的?！?

嘭！

王然從背后給了小玻璃一記悶拳，小玻璃痛呼聲起。

“哎喲——”

王然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用威脅的語氣道：“竟然敢在背后拉踩我？皮癢了？”

小玻璃躲到章祁明身后，捂住腫脹的后腦勺大聲控訴：“誰讓你天天說要揍我！暴力狂！”

“也不知道章哥哥怎么忍受得了你的！”

“不、不是的，她沒有......”

章祁明剛要解釋王然沒有欺負(fù)過他，喉嚨似有異物堵住，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小臭丫頭，是不是本大爺太久沒出來了，讓你產(chǎn)生了本大爺很好相處的錯覺！”

緋目控制肢體，抬起右手準(zhǔn)備給小玻璃后腦勺加上一擊，卻被章祁明控制的左手生生按住。

章祁明：“夠了。”

他又恢復(fù)了自己的嗓音，簡單的兩個字，蘊(yùn)含薄怒。

“切~”

緋目控制的右手慢慢垂落，一只布滿繭子的小手握了上來。

“干嘛？”

緋目惡狠狠地問抓著他手的小臭丫頭。

小玻璃眨巴眨巴不算大的眼睛，小聲說：“雖然你的第二人格總兇我，但是也比阿然好多了......”

空氣凝固了半晌，王然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

緋目眼皮抽抽，用力甩開小玻璃的手：“好個屁好！本大爺是壞蟲！”

王然笑得前仰后翻。

她的笑點就在于，兇神惡煞的蟲族被人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