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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中書舍人

“宿主穿越成功，目前您在西晉宮殿內(nèi)，身份為西晉能臣中書舍人張華，祝好運”，機械女聲漸行漸遠。

泰始十年冬，洛陽太極殿的銅鶴燈臺吐著幽藍的火焰，將殿內(nèi)十二根蟠龍柱映得如活物游走。

郗自信握著牙笏的手沁出冷汗，朱紅官服上的山紋刺繡硌得掌心發(fā)疼 —— 這具身體此刻完全融合了中書舍人張華的記憶，他是三日前剛從青州歸來，袖中藏著齊王司馬攸親書的《勸農(nóng)疏》，絹帛上還帶著海鹽的氣息。

“張大人，陛下召對已逾子時?！?值殿宦官的聲音驚破殿內(nèi)的寂靜，玉扳指劃過青銅門環(huán)的聲響里，郗自信看見殿內(nèi)光影搖曳，司馬炎的龍袍正被楊皇后的金步搖劃出碎光。

踏入殿中，熏香混著酒氣撲面而來。司馬炎斜倚在九曲龍榻上，玄色衣袍松垮地敞著，露出胸前幾道舊年征戰(zhàn)的疤痕，右手正無意識地摩挲著案頭的《世子起居注》，紙頁間夾著幾支西域進貢的孔雀翎。

楊皇后端坐在側(cè)，九翚翟衣上的珠翠隨著呼吸輕顫，鬢邊那支南海鮫人淚雕琢的步搖，正是去年冬至司馬炎親賜的 “鎮(zhèn)國之寶”。

“張華，青州事如何？” 司馬炎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在觸及郗自信袖口時驟然一凝 —— 那里隱約露出半幅絹帛，正是司馬攸的字跡。

郗自信跪地叩頭，玉笏觸地發(fā)出清響：“啟稟陛下，齊王在青州開渠屯田，引汶水灌田萬畝，百姓作歌曰‘攸公至，蝗災(zāi)息，麥穗垂，倉廩實’?！?

他抬頭時，恰好看見楊皇后的眉峰微挑，金步搖上的鮫人淚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哦？” 司馬炎的手指劃過《起居注》上司馬衷的 “日課”—— 不過是幾行歪扭的 “天地玄黃”，墨跡暈染處可見宮人代筆的痕跡。

龍榻上的帝王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洛陽城頭目送司馬攸就藩的場景，少年齊王的玄色旌旗在風(fēng)中獵獵，竟比今日的皇帝儀仗更顯威嚴(yán)。

楊皇后忽然開口，聲如珠玉落盤：“中書舍人久涉地方，竟不知朝廷禮法？儲君之事，豈是州郡歌謠能定？” 她抬手撫過鬢邊步搖，鮫人淚的光澤映得郗自信一陣眩暈，“昔年魏文帝立嗣，豈以農(nóng)事歌謠為憑？”

郗自信喉間一緊，想起史書中楊皇后數(shù)次阻撓司馬攸回京的記載。

他深吸一口氣，從袖中取出《勸農(nóng)疏》，絹帛展開時，青州地圖上的灌溉渠網(wǎng)如血脈般清晰：“陛下，昔武王觀兵孟津，以‘民生’定天命；今齊王在青州，三年增戶十萬，牛羊遍野。反觀廣陵王。。。”

“住口！” 楊皇后的玉簪重重敲在案幾上，九鸞釵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張華，你頻提齊王，是欲結(jié)黨營私么？”

她轉(zhuǎn)頭望向司馬炎，眼尾的金粉在火光中明滅，“陛下可還記得，去年冬月，是誰在尚書省散播‘齊王賢于太子’的謠言？”

殿內(nèi)的銅漏突然發(fā)出 “滴答” 聲響，司馬炎揉了揉太陽穴，目光落在郗自信腰間的魚符上 —— 那是初入仕途時，自己親手賜予的五品官憑。

燭火忽然明滅，他看見張華眼中映著殿外的飄雪，忽然想起泰始五年，這個年輕人在朝堂上力陳 “去州郡武備” 的場景，那時的張華，眼中也有這樣的光。

“皇后所言有理，” 司馬炎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儲君乃國本，需從長計議。張華，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