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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匹夫，演得倒挺像！”聞言，李世民那藏在冕旒之后的雙眸微不可察地瞇了一下，心中暗罵著，不過臉上卻露出一絲仿佛被勾起興致的表情，追問道：“哦……？是何等開心之事，竟讓盧國公這般忘形，于朝堂之上放聲失笑？”

“說來與朕聽聽?！?

“嘿嘿……”程咬金咧開大嘴，露出一口白牙，仿佛真有些難以啟齒的興奮，甕聲道：“陛下，其實(shí)……也不是啥軍國大事，說出來怕污了陛下和諸位大人的耳朵。”

“朕讓你說......”李世民語氣淡淡。

程咬金搓著蒲扇般的大手，訕訕笑道：“啟稟陛下，其實(shí)就是……就是陛下您前些年賜給老臣的那匹神駿無比的踏雪烏騅馬，它……它昨兒個(gè)下崽兒啦！”

“哎喲喂，可把俺老程給高興壞了！”

“您不知道，那小家伙油光水滑，四蹄踏雪，跟踏雪烏騅簡直一個(gè)模子刻出來的，老臣我昨晚上激動得愣是一宿沒合眼吶！”

“這不，剛才腦子里還想著那小馬駒撒歡的模樣，一個(gè)沒留神就……嘿嘿嘿……”他一邊說，一邊還比劃著，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仿佛那新生的馬駒就在眼前。

“……”

整個(gè)太極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大臣，包括那些還在憋笑的武將，都瞬間石化了。

踏雪烏騅？

那匹威震西域、神駿非凡的寶馬？

那分明是匹正值壯年、雄姿勃發(fā)的……公馬！

朝堂上這些武將誰人不知，畢竟那匹馬總是被程老匹夫拉出來跟他們炫耀！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息，然后才被幾聲實(shí)在沒憋住的、極輕微的抽氣聲打破。

李世民聽完，冕旒后的雙眸也是猛地一翻，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直沖腦門，差點(diǎn)沒當(dāng)場背過氣去！

這程知節(jié)！這混不吝的老匹夫！

竟然敢在太極殿上，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睜著兩只牛眼說瞎話！公馬下崽兒？

虧他想得出來！

這已經(jīng)不是失儀，簡直是欺君！

一股怒火瞬間涌上李世民的心頭，但就在這怒意勃發(fā)的剎那，又一個(gè)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讓他即將出口的呵斥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李世民瞬間明白了程咬金這荒誕到極點(diǎn)的借口的用意。

這不正是將水徹底攪渾、讓李泰連同他那些黨羽嚴(yán)肅悲情的彈劾徹底淪為一場鬧劇的最佳方式？

畢竟連“公馬產(chǎn)駒”都攪和進(jìn)來了，誰還能把彈劾當(dāng)回事？

“這老匹夫……倒真是歪打正著！”李世民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那冰封般的臉上，緊繃的線條竟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一絲，嘴角極其細(xì)微地向上勾了一下，旋即又恢復(fù)威嚴(yán)。

“哦？踏雪烏騅竟產(chǎn)下良駒了？”李世民清了清嗓子，順著程咬金的話頭，用一種聽起來頗為認(rèn)真、實(shí)則滿是戲謔的語氣說道：“那倒真是件值得慶賀的喜事！”

“踏雪烏騅乃萬里挑一的神駿！”

“其所產(chǎn)馬駒，想來也必非凡品。”

“說不定又是一匹日行千里的龍駒??！”

程咬金一聽，臉上憨笑更甚，仿佛得了天大的夸獎似的連連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