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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木樓梯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許仙抱著一捆新鮮的艾草推門而入，青布衫子上沾著幾片枯葉，發(fā)梢還凝著山露。

他抬頭看見姐姐和姐夫，先是一愣，繼而注意到白素貞腰間的紗布滲了血，手中的艾草 \"啪\" 地落在地上。

\"白姑娘，可是傷口又疼了？\" 他慌忙蹲下身，從袖中掏出隨身攜帶的玉露膏，卻在觸到白素貞手腕時猛地縮回手，耳尖紅得幾乎能滴血，\"對... 對不住，我...\"

白素貞看著許仙慌亂的模樣，忽然想起數(shù)日前他替自己換藥時，也是這般耳尖發(fā)紅的樣子。

那時她剛醒，見這年輕大夫?qū)χ约旱膫诰o張得手都發(fā)抖，竟忍不住想逗逗他，偏生傷口疼得厲害，剛想笑便皺起了眉。

此刻看著他蹲在地上撿艾草，（我糙里面夾著一根驅(qū)蛇草啥意思，嗨！碼字太久，眼花，看錯了）指尖還沾著新鮮的草汁，心底忽然泛起一絲暖意 —— 這人間的溫情，倒比她想象中還要柔軟。

許嬌容看著弟弟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抿嘴偷笑。

她忽然注意到里間傳來細(xì)微的響動，抬眼便看見小青的床榻處，青紗帳子正輕輕晃動。

白素貞也聽見了動靜，猛地站起身，連裙擺掃到藥柜都未察覺。

\"小青？\" 她快步走到床前，只見小青的睫毛正在顫動，蒼白的唇角滲出一絲血跡。

伸手探了探鼻息，觸手的溫?zé)嶙屗劭粢粺?，指尖輕輕拭去小青唇角的血，\"小青，你還活著呀？\"

小青的眼皮又顫了顫（沒死呢），終于緩緩睜開。

看見白素貞的瞬間，她想笑，卻扯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皺起眉。

沙啞的聲音像破了的竹笛：\"姐姐... 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白素貞的喉間突然哽住，指尖輕輕撫過小青額間的碎發(fā)。

她忽然想起五百年前在峨眉山，小青剛化人形時也是這般倔強(qiáng)，受了傷總愛瞞著她，偏生傷口疼得厲害時，又像小獸般往她懷里鉆。

此刻看著小青蒼白的面容，她忽然覺得，就算要與這天下為敵，也要護(hù)得這丫頭周全。

許嬌容見狀，悄悄拉了拉丈夫的袖子。

李公甫會意，彎腰撿起地上的柴火，低聲道：\"咱們先回去，別打擾她們姐妹說話。\"

臨出門時，他忽然轉(zhuǎn)頭對著許仙擠眉弄眼，\"許仙啊，晚上記得回家吃飯，你姐姐燉了排骨。\"

許仙紅著臉點頭，目光卻始終停在白素貞身上。

見她正握著小青的手輕聲說話，唇角的笑意比春日的陽光還要溫柔，心底忽然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就像他在藥田里看見第一朵綻放的蒲公英，輕盈得讓人想伸手接住，卻又怕驚了那抹雪白。

醫(yī)館的木門 \"吱呀\" 關(guān)上時，白素貞忽然抬頭望向窗外。

春日的天空藍(lán)得透明，幾縷白云慢悠悠地飄過，卻讓她想起法海的禪杖劃破天際時的雷光。

指尖不自覺地收緊，小青腕間的脈搏在掌心跳動，像極了當(dāng)年在化形雷劫下，她聽見的自己心跳的聲音。

\"姐姐，可是在擔(dān)心法海？\" 小青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虛弱，卻仍是敏銳如昔。

她看著白素貞眼底的憂慮，忽然想起數(shù)日前在竹林里，姐姐將自己護(hù)在身后時，衣袂上染著的點點血跡，\"咱們... 咱們總要面對的。\"

白素貞輕輕搖頭，指尖替小青掖了掖被角。

窗外傳來孩童的笑聲，混著遠(yuǎn)處茶館的喧嘩，竟讓這小小的醫(yī)館顯得格外安寧。

她忽然想起許嬌容臨走時說的話：\"白姑娘，別總想著麻煩，這世上總有些緣分，是上天注定的。\"

注定的緣分么？她眼前又浮現(xiàn)了大黑嘛副不要臉的樣子。

她低頭看著自己腕間的紗布，透過紗布，那點朱砂般的紅痕若隱若現(xiàn)。

當(dāng)年在峨眉山修行時，她曾見過凡人的姻緣線。

紅繩相系，便是一生糾纏。

后來青城山拜師，學(xué)會了人類間的情感和生活方式。

此刻看著許仙蹲在藥柜前整理藥材的背影，看著他指尖劃過《藥經(jīng)》時的專注神情。

心底忽然泛起一絲漣漪，隨后又想起那色撇撇的唐曉天 —— 這人間的溫情，究竟是劫，還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