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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這一下我就感覺心垮了下來，驟涼。

原本我們打算今天過去參加小家伙的滿月酒，一家人歡歡樂樂的，昨天晚上兩個孩子還興奮的有點睡不著，各自收自己要帶的東西，尤其是兒子，口里念念叨叨的說要去看大姨，還要給她看他在幼兒園獲得的小獎狀。

最后被王浩催上床睡覺，盡管如此還是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多才爬上床休息。

結(jié)果我們等來的不是孩子的滿月酒，而是李小霞去世的消息。

說實話，盡管有心理準(zhǔn)備，但沒想到最后她走的還是如此突然。

怎么著也不會想到是在孩子的滿月酒前一天。如果我們昨天趕過去就好了，或許能見上她最后一面。

只是沒有如果，只有結(jié)果。

我掛斷電話回看還躺在一旁的王浩時，心里竟好像是壓著一座大山，嗓子也好像被什么東西堵著一樣，不知該怎么說，也有點說不出口。

但又必須得說。

因為后續(xù)還有很多事兒，盡管那邊有李小霞的家人操辦，但他有他的想法。他要去多待一兩天也好，還是要去幫忙打點也好，總之，知道的越快越好。

我只能把他搖醒。

他睜眼，就這么躺著，斜眸盯著我。

“怎么了？”

聲音還有些迷糊，好像嗓子被什么黏住了似的。

但還是第一時間從床上坐起來了，手揉了揉眼睛，摟著我肩膀再問：“是不是孩子鬧你了？醫(yī)生說四五個月開始就有胎動了，是不是快了？”

四五個月就有胎動。

是啊，肚子里的孩子也快了。

但是，不是這個事。

我捏了捏拳頭，終于狠下心來打破他此時此刻的平穩(wěn)狀態(tài)，出言就說：“王浩，霞姐走了?！?

他也愣住了。

但很快他又斜著嘴，一聲輕笑后說：“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他是在自我回避還是真的沒有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我瞇著眼睛試圖仔細觀察他的情緒。

卻發(fā)現(xiàn)怎么都看不穿。

但也正是如此才讓我心里更為難過，也可憐他。

所以我選擇更直白的語言，晃了晃手里的手機，告知他：“剛剛小平給我打電話，說霞姐已經(jīng)走了，去另外一個世界了?！?

我的肩膀突然一緊。

這么直白的話總會讓他一下子定住。也沒有任何可以曲解的孔子。他只能面對了。

他臉色很僵。

也很沉。

緊接著就開始摸索身邊的東西，似乎要找手機，可我問他要找什么時他卻又不說了。

最后他又如同剛剛還沒聽到我說李小霞去世的消息時那般坐著。

他抓了抓我的手，說：“去洗漱，你先去洗漱，叫孩子們起床了?！?

聲線有點急，但還是很平穩(wěn)，同樣也很有序。

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自己挺著還是怎么？我總覺得他有點兒怪，可是，我也沒辦法用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

就像他說的，先起床，洗漱。

我更不敢出言再打破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于是按照他說的去做，但是，當(dāng)我去把兩個孩子叫起床，再回到洗手間洗漱時，聽到王浩好像是在打電話，但那邊沒有接，而他等的有點著急。

“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呀！??！”

連續(xù)三個“接電話”，卻是一句比一句口氣大，一句比一句著急。

一句比一句更添了一把火。搞得我心里同樣灼熱。

我能猜到他這個電話肯定是給李小霞打的。

他不相信。

我跟他說的時候，他盡管已經(jīng)做出平靜面對這件事情的舉動和狀態(tài)，但整個人太過于沉穩(wěn)。

這不符合邏輯，更不符合人性。

果然，他的慌張是后知后覺的，是一點一點爬上腦袋和心的。

現(xiàn)在才終于慌了。

我的心也抖了好幾下，三下五除二把牙刷干凈點出去找衣服換，我也不管他，只去看兩個孩子，讓他們在時間上不拖后腿。

帶他們一塊洗漱換衣服。

主臥也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音，甚至還有東西掉在地上了。

“媽媽，什么東西掉了？”

我急忙和孩子說沒事，然后吩咐他們趕緊把自己弄好。

“你們把衣服穿好，昨天收拾的東西要帶走的，自己再檢查一遍。要是全都弄好了就去換鞋那個地方等我們。”

“哦，好。”

“好。”

“我先過去看看，你們?nèi)Q鞋那邊。”

我都來不及等兩個小孩點頭，著急轉(zhuǎn)身去主臥查看究竟。

果不其然。

當(dāng)我走到主臥時發(fā)現(xiàn)王浩正彎腰處理剛剛落在地上的一瓶乳液。

那乳液質(zhì)地黏膩，糊狀，即便他不斷用手處理，卻還是搞不干凈。

看到我時我好像剛剛犯了錯的小孩被抓包似的，還一邊搞一邊解釋：“不小心又掉下來了，到時候再去買一瓶。”

“沒事?！蔽易叩绞釆y臺邊，把他拉起來，自己又抽了兩張紙。

“你去弄你的，我這邊已經(jīng)搞完了，這里交給我?！?

他捏了捏我的手背和手掌。

“快去吧。”

我再次催促，他用眼神跟我示意，無聲和我道歉。

就這樣，我們兩人分工合作，這才算是有點兒默契的弄好去換鞋。

師傅在樓下等。

一切都是剛剛好。

車上，孩子難免會提到家里那些人，小平、小平的兒子、還有李小霞，孩子們心心念念的大姨。

我以為王浩會失控，可也不能阻止小孩子提。畢竟他們還對事實一無所知。

當(dāng)他們提到李小霞時，我的手猛的一拽。

心想：遭了，要怎么把這個氣氛緩和平定？怎么才能讓大家心里都舒服一點？

是應(yīng)該直接和兩個孩子說事實？

還是……

“好了，你們兩個坐好一點，媽媽這邊有點兒擠，還有點累。”

我轉(zhuǎn)移話題。

兩個小孩“哦”了一聲，開始挪位置。而王浩今天發(fā)言特別少，自從上了車之后，非必要幾乎沒說話，是沉默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