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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的燈光在謝歸宴出現(xiàn)的那一刻全部熄滅。

溫見素背貼著墻壁，手指緊握手術(shù)刀。黑暗中，她能感覺到謝歸宴的靠近——不是通過聲音或視覺，而是一種奇怪的直覺，仿佛有冰冷的絲綢拂過她的皮膚。

\"別過來！\"她舉起手術(shù)刀，刀刃在應(yīng)急燈的微光下泛著冷光。

謝歸宴的腳步?jīng)]有停頓。他的輪廓從黑暗中浮現(xiàn)，暗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兩簇鬼火。\"那把刀傷不了我，溫見素。\"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就像你的掙扎一樣徒勞。\"

溫見素猛地刺出手術(shù)刀，卻在半空中僵住了——她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扣住，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手術(shù)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

\"我說過了。\"謝歸宴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徒勞。\"

他的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頰，指尖冷得像冰。溫見素想后退，卻發(fā)現(xiàn)墻壁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面無形的屏障，將她牢牢禁錮在原地。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咬牙問道，聲音因恐懼而微微發(fā)抖。

謝歸宴的手指下滑，停在她脖頸跳動的動脈處：\"一個契約。三個月的冥婚，之后還你自由。\"

\"荒謬！我不會——\"

溫見素的話戛然而止。謝歸宴的手突然收緊，不是掐她，而是某種更詭異的感覺——仿佛有東西正從她的血管中被抽離。她低頭看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液正透過皮膚滲出，在空氣中凝結(jié)成細(xì)小的血珠，流向謝歸宴的另一只手掌。

在那里，血珠與一枚青銅戒指融合，逐漸形成一卷小巧的血色卷軸。

\"血契已成一半。\"謝歸宴松開她，展開卷軸。上面用某種古老的文字寫著密密麻麻的條款，溫見素一個都看不懂，卻莫名知道那是對她極為不利的內(nèi)容。

\"我不簽！\"她掙扎著，盡管明知無濟于事。

謝歸宴唇角微揚：\"由不得你。\"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黑如墨汁的血滴在卷軸末端。然后不容抗拒地抓起溫見素的右手，用那枚青銅戒指在她食指上劃了一道口子。

\"不！\"溫見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滴落在卷軸上。

兩滴血相觸的瞬間，卷軸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溫見素感到一陣劇痛從指尖蔓延至全身，仿佛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針在血管中穿行。最可怕的是她的右手腕——那個胎記正在扭曲變形，最終凝固成一個復(fù)雜的符文，像是被烙鐵燙上去的一般。

\"契約成立。\"謝歸宴的聲音在紅光中顯得格外遙遠(yuǎn)，\"百日之后，若你仍想離開，我絕不阻攔。\"

疼痛終于消退，溫見素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她抬起顫抖的手腕，那個符文正在慢慢滲入皮膚，最終變成了一個青黑色的印記，像是天生的胎記，卻又帶著詭異的光澤。

\"這是什么...\"她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謝歸宴蹲下身，與她平視：\"冥婚契約的印記。從現(xiàn)在起，百日之內(nèi)，你是我的新娘。\"他頓了頓，\"也是冥府承認(rèn)的半個主人。\"

溫見素猛地抬頭：\"什么？\"

\"契約賦予你部分權(quán)限。\"謝歸宴站起身，長袍下擺掃過她的膝蓋，\"比如在冥府自由行動的能力，以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看見真實之相的天賦。\"

溫見素突然感到眼眶一陣刺痛。她捂住眼睛，卻無法阻止視野的變化——謝歸宴的形象在她眼中扭曲了。他的黑袍變成了古老的戰(zhàn)甲，臉上浮現(xiàn)出青銅面具的虛影，最可怕的是他的胸口，那里有一個巨大的空洞，里面涌動著黑色的霧氣...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卻無法抹去那個畫面。

謝歸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控制你的眼睛，除非你想永遠(yuǎn)活在噩夢之中。\"

他的觸碰奇跡般地緩解了疼痛。溫見素睜開眼，視野恢復(fù)了正常，但那個畫面已經(jīng)深深刻在腦海中。

\"那是什么...\"她顫抖著問，\"你胸口...\"

謝歸宴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你看得太多了。\"他松開她，從袖中取出一塊漆黑的玉佩，\"戴著它，能幫你控制陰陽眼。\"

玉佩入手冰涼，溫見素立刻感到頭腦清醒了許多。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它掛在了脖子上。畢竟現(xiàn)在除了聽從謝歸宴的指示，她似乎別無選擇。

\"百日之后，你真的會放我走？\"她低聲問。

謝歸宴背對著她，聲音突然變得遙遠(yuǎn)：\"契約如此規(guī)定。\"

不知為何，溫見素覺得他的語氣中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失落？但下一秒，她就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這個強迫她簽訂契約的惡魔怎么可能會在意她的去留？

\"現(xiàn)在，該去見見你的新家了。\"謝歸宴轉(zhuǎn)身，向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