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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無邊的黑暗。

溫見素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之中，四肢沉重如鉛。遠(yuǎn)處有一點(diǎn)光亮，她拼命向那里游去，卻怎么也夠不著。

\"歸宴...\"她想呼喊，卻發(fā)不出聲音。

光點(diǎn)突然擴(kuò)大，化作一幅鮮活的畫面——

青石板路上，細(xì)雨如絲。一柄油紙傘下，身著月白襦裙的女子緩步而行。溫見素心頭一震，那女子竟與她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眉目間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妖孽，還不現(xiàn)身？\"女子突然駐足，從袖中滑出一枚碧玉簪。

畫面一轉(zhuǎn)，小巷深處，一個玄衣男子倚墻而立，胸口洇開一片暗紅。他抬頭，溫見素幾乎驚叫出聲——那是謝歸宴！只是他的眼神更加冰冷，周身纏繞著肉眼可見的黑色煞氣。

\"區(qū)區(qū)凡人，也敢攔本王去路？\"他的聲音比現(xiàn)在的謝歸宴更加陰森可怖。

女子不答，手中玉簪化作一道青光直刺而去...

\"不！\"溫見素想阻止，畫面卻再次切換。

這次是在一座古廟內(nèi)。女子渾身是血，跪坐在法陣中央。謝歸宴站在她面前，手中凝聚著一團(tuán)幽藍(lán)火焰。

\"為什么...\"女子抬頭，眼中淚光閃爍，\"你說過不會騙我...\"

謝歸宴的表情出現(xiàn)一絲裂縫：\"我別無選擇。\"

火焰落下...

溫見素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息。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簡陋的帳篷里，身下是粗糙的羊毛毯。帳篷外，沙漠的風(fēng)呼嘯而過。

\"又做噩夢了？\"謝歸宴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溫見素轉(zhuǎn)頭，看見他盤坐在一旁，手中握著一串漆黑的念珠。月光從帳篷縫隙滲入，為他鋒利的輪廓鍍上一層銀邊。

\"不是噩夢...\"她聲音嘶啞，\"是記憶。但不是我的。\"

謝歸宴手指微微一頓，念珠相撞發(fā)出清脆聲響。

\"你看到了什么？\"他問，聲音刻意平靜。

溫見素?fù)纹鹕碜?，直視他的眼睛：\"我看到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女子，她要?dú)⒛恪"她頓了頓，\"而你...你要?dú)⑺?。\"

帳篷內(nèi)陷入死寂。謝歸宴的表情變得深不可測，眼中似有風(fēng)暴醞釀。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溫見素追問，\"她是誰？為什么我們長得——\"

\"一千二百年前。\"謝歸宴突然打斷她，\"她叫溫如絮，是當(dāng)時最有天賦的除妖師。\"他抬眸，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也是你的前世。\"

溫見素如遭雷擊，盡管心中已有猜測，親耳聽到確認(rèn)還是令她呼吸困難。那些零碎的畫面突然有了意義——那是她前世記憶的片段！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她聲音發(fā)顫，\"知道我是什么轉(zhuǎn)世？\"

謝歸宴沉默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在忘川邊等了你九百年。\"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深刻地刺入溫見素心臟。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謝歸宴為何對她如此特別，為何總是用那種復(fù)雜的眼神看她，仿佛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七情花...\"她恍然大悟，\"它能喚醒前世記憶？\"

謝歸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苦笑：\"你總是這么聰明。\"他伸手想觸碰她的臉，卻在半空停住，\"但我找它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什么？\"

\"為了救你。\"謝歸宴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前世你死時，魂魄被下了詛咒。每一世都活不過二十五歲。\"

溫見素渾身發(fā)冷。她今年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