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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雷從劉學(xué)那兒打聽到裴施的航班信息，特意穿了件大紅色羽絨服來接機。

深夜的京海機場，他活像個移動的紅綠燈，在接機口格外扎眼。

“這兒呢！”米雷沖走出來的裴施使勁揮手，對方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回程的車上，米雷一邊開車一邊偷瞄副駕的裴施。

那人自打上車就盯著手機一言不發(fā)，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緊繃的下頜線上，顯得格外陰沉。

“喂，”米雷終于忍不住了，“你看沒看我發(fā)的消息？”

裴施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且不說早就把米雷設(shè)了消息免打擾，此刻他滿腦子都是那個紅色感嘆號，哪還有心思看其他消息。

米雷一看他這副模樣就明白了：“我問你，突然回國是不是因為許邇？”

方向盤在他手里轉(zhuǎn)了個急彎，“你當初居然真通過了好友申請，還跟人家聊了半年？”

“你怎么知道的？”裴施轉(zhuǎn)頭看過來，他記得自己從沒透露過這個事情。

“我怎么知道？”米雷氣笑了，“人家學(xué)妹都找上門來了！20萬學(xué)費直接轉(zhuǎn)到我這兒，讓我轉(zhuǎn)交給你！我能不知道？”

他越說越激動：“你是騙錢還是騙感情了？連真名都不告訴人家，就頂著個‘情感導(dǎo)師’的幌子招搖撞騙？裴施啊裴施，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會玩？”

“她聯(lián)系你了？”裴施只捕捉到這個關(guān)鍵信息，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安全帶，“你們之前認識？”

“認識個鬼！”米雷白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你，人家才聯(lián)系我！”

“不是你在想什么，這么大方漂亮招人喜歡的妹妹你都不珍惜？”米雷看他怒其不爭。

車窗外，積雪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我們之間有誤會?！迸崾┯謱㈩^轉(zhuǎn)回車窗，望著窗外還未化的雪。

“所以真是為人家回國的？”米雷挑眉，語氣突然八卦起來。

裴施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從收到轉(zhuǎn)賬到踏上歸國航班，整整36個小時未曾合眼。

直到此刻飛機落地，呼吸到京海寒冷的空氣，那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回實處。

米雷本打算把裴施帶到自己家，可裴施已經(jīng)訂好了酒店。

念及一路奔波裴施也沒有好好休息，可沒想到，向來對酒興趣不高的裴施竟主動提議去喝一杯。

靜吧里，昏黃的燈光在威士忌杯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暈。

冰塊碰撞的清脆聲響中，裴施仰頭飲盡杯中酒，喉結(jié)滾動間，酒精灼燒的刺痛感讓他微微蹙眉。

“所以，”米雷晃著酒杯，“你專程飛回來，是要當面跟人家表白？”

“認錯?！迸崾┘m正道，指尖無意識地在杯沿畫著圈，“先道歉，再說其他?！?

米雷挑眉：“堂堂裴大才子也會低頭認錯？真是稀奇?！彼鋈幌氲绞裁?，“等等，學(xué)校已經(jīng)放假了，而且馬上就是新年，你怎么確定她還在京海？”

“她上周說過?！迸崾┫乱庾R回答，又猛地頓住——這是許邇最后一次跟他分享的日常。那天她興奮地規(guī)劃著寒假安排，說著自己年前的計劃。

明明只是前幾天的事情，現(xiàn)在卻感覺恍如隔世。

米雷的追問打斷了他的思緒：“你打算怎么見面？人家連你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吧？神秘的pax老師?！?

這正是裴施最懊惱的地方。半年來，他明明有無數(shù)次機會坦白，卻總是顧慮重重——怕嚇到她，怕他因為身份轉(zhuǎn)變而變得疏遠，怕她不能接受自己的隱瞞......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裴施在心里嘲諷自己，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或許...通過你聯(lián)系？”裴施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