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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棠突然抓住梁平的手腕，指尖深深陷進他布滿針眼的皮膚里，仿佛要將這些日子的絕望都攥進掌心：“梁平，你現(xiàn)在不僅要治好我的腿，更要治好我這千瘡百孔的心?！彼鲱^盯著天花板，淚水順著鬢角滴落在沙發(fā)上，“你知道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時，那種感覺嗎？就像你親手扎進我腿上的銀針，一根根全扎進了心里?！?

她猛地坐直身體，猩紅的指甲指向滿地狼藉：“你得保護我，不能再讓他傷害我！”窗外的風(fēng)突然呼嘯起來，掀起紗簾拍打在她臉上，她卻渾然不覺，“還有我的公司，那些被他卷走的資產(chǎn)，你要幫我奪回來。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找律師、查賬、甚至...哪怕用非法手段！”

梁平想要抽回手，卻被她攥得更緊。蘇晚棠突然湊近，溫?zé)岬暮粑鼑娫谒樕希骸澳悴荒芫芙^?！彼穆曇敉蝗环跑?，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別忘了，當(dāng)年要不是我出錢救你妹妹，要不是我替你擋下那場車禍，你現(xiàn)在早就失去最親的人了?！彼砷_手，往后靠在沙發(fā)上，露出一個慘淡的笑，“所以，梁醫(yī)生，這是你欠我的?！?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蘇晚棠沉重的呼吸聲在寂靜中回響。梁平望著她腕間新添的傷痕，那些為他擋下的酒瓶碎片、替他受的傷，此刻都化作無形的枷鎖，將他牢牢困住。而門外，林小滿離去時的腳步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個無法回頭的十字路口。

梁平喉結(jié)劇烈滾動，看著蘇晚棠腕間結(jié)痂的傷口在月光下泛著青白，終于啞聲開口：\"好，我會盡我所能。\"他彎腰拾起散落的銀針，金屬器械碰撞聲清脆得刺人耳膜，\"但希望這次，你也能幫我一次——\"

\"幫你？\"蘇晚棠突然笑出聲，抓起碎玻璃在掌心碾出鮮血，\"你要我?guī)湍闶裁?？看著你和林小滿在我面前恩愛？還是親手把你推進別人懷里？\"她踉蹌著撲到他面前，玫瑰香水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梁平，你摸摸這里！\"她拽過他的手按在胸口，\"這里早就被你掏空了，還能幫你做什么？\"

梁平的手指觸到她劇烈起伏的心跳，五年前她替他擋車時的尖叫突然在耳邊炸響。他艱難地抽回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除了不再做夫妻，其他的我都能答應(yīng)。\"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我......心有所屬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蘇晚棠瞬間僵在原地。她盯著梁平后頸那道因長期低頭施針留下的淡疤，突然想起無數(shù)個深夜，他跪坐在她床邊，汗水滴在她麻木的雙腿上。此刻那道疤卻成了刺，扎得她眼眶生疼。

\"心有所屬......\"她喃喃重復(fù)，突然癲狂大笑，眼淚混著血珠濺在梁平白大褂上，\"好！好！梁醫(yī)生果然言出必行！\"她抓起離婚協(xié)議狠狠甩在他臉上，紙張劃過他臉頰留下紅痕，\"去??！去和你的林小滿雙宿雙飛！但在那之前，你得先把我的公司奪回來！\"她轉(zhuǎn)身時睡裙下擺掃過滿地狼藉，\"記住，在我徹底康復(fù)前，你哪也別想去！\"

蘇晚棠突然扯亂自己的長發(fā)，眼神里帶著病態(tài)的偏執(zhí)：“現(xiàn)在的和以前一樣！”她踉蹌著扯開睡裙的系帶，布料滑落露出大片肌膚，“來，像以前那樣給我洗澡，幫我擦拭每一寸皮膚，就當(dāng)我們還是夫妻！”她的聲音尖利得刺耳，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瘋狂。

梁平猛地別過臉，耳尖漲得通紅：“晚棠，你冷靜點！”

“冷靜？”蘇晚棠突然沖過來死死抱住他，滾燙的淚水滲進他的衣領(lǐng)，“你以前給我洗澡的時候，會小心避開我的傷口，會輕輕擦干我的頭發(fā)，會哼著歌哄我入睡……現(xiàn)在怎么不敢了？是怕林小滿知道，還是怕面對自己的良心？”她指甲深深掐進他后背，“你說過會保護我，現(xiàn)在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

梁平僵在原地，記憶不受控地翻涌。曾經(jīng)無數(shù)個深夜，他確實像照顧易碎的瓷娃娃般照料她，用溫?zé)岬拿聿潦盟ブX的雙腿，耐心地吹干她濕漉漉的長發(fā)。而此刻蘇晚棠瘋狂又絕望的模樣，讓他胸口泛起鈍痛。

“洗完澡，你還要像以前那樣哄我睡覺?！碧K晚棠將臉埋進他頸窩，聲音帶著孩童般的執(zhí)拗，“拍著我的背，數(shù)著羊，直到我真的睡著……梁平，你敢拒絕，我就立刻打電話給那個混蛋，答應(yīng)和他結(jié)婚！”她的威脅裹著哭腔，卻字字都像釘子，釘在梁平搖搖欲墜的理智上。

浴室氤氳的水霧里，梁平垂眸盯著浴缸邊緣的防滑墊，喉結(jié)不受控地上下滾動。蘇晚棠斜倚在瓷白浴缸中，濕潤的發(fā)絲黏在鎖骨上，刻意舒展的身體在泡沫間若隱若現(xiàn)：\"愣著干什么？\"她指尖挑起一汪水珠，\"以前你可不會讓病人等。\"

消毒水的味道混著玫瑰沐浴露的甜膩，刺得梁平眼眶發(fā)酸。他機械地撈起花灑，水流卻在觸到她肩頭時突然變緩——五年前那個暴雨夜的記憶洶涌而至：她蜷縮在急診室病床上，被雨水浸透的襯衫緊貼皮膚，而他也是這樣紅著眼眶，用顫抖的手為她處理傷口。

\"水太涼了。\"蘇晚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向自己后頸，滾燙的肌膚燙得梁平渾身緊繃?；⒌乃黜樦贡瞅暄讯拢谘C處匯成晶瑩的水洼，\"梁醫(yī)生的手在抖？\"她仰起頭，濕潤的睫毛掃過他泛紅的手背，\"是想起給林小滿擦藥時的場景了？\"

梁平猛地抽回手，花灑撞在浴缸邊緣發(fā)出脆響。消毒棉球在掌心捏出褶皺，那是他緊張時的老毛病——就像當(dāng)年準備為她做第一次針灸，整夜攥著銀針在實驗室踱步。\"放松肌肉。\"他強迫自己用最冰冷的語調(diào)開口，指尖卻在觸到她僵硬的肩頸時，鬼使神差地放緩了力度。

泡沫順著她的鎖骨滑進浴缸，蘇晚棠突然翻身跪起，水珠順著曲線滴落。梁平的白大褂瞬間洇濕大片，她溫?zé)岬暮粑鼑娫谒希篭"你以前說我像塊冰，\"染著蔻丹的手指劃過他繃緊的下頜，\"現(xiàn)在呢？是我的體溫不夠燙，還是林小滿......\"

\"夠了！\"梁平后退半步撞翻置物架，瓶瓶罐罐砸在瓷磚上發(fā)出刺耳聲響。他死死攥著毛巾，指節(jié)泛白如紙：\"蘇總?cè)绻肱浜现委?，就請自重。\"蒸騰的水霧模糊了視線，卻遮不住他泛紅的耳尖——那是被她咬過無數(shù)次的位置，此刻又開始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