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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澗盯著那張紙條，眉頭緊鎖。

他迅速收起牛皮紙扎，指腹一捻，將桌上的紙條也攏入掌心，隨后翻身躍出窗外。

身形矯捷如夜行的貓，他單手一撐便攀上屋檐，沿著來時的路線無聲撤離。

宴會廳里，籌光交錯，水晶燈折射出璀璨的光影。

阿瑤一襲酒紅色旗袍，后腰的鏤空設(shè)計勾勒出若隱若現(xiàn)的肌膚。她指尖輕抵杯壁，目光看似專注地望向主桌，余光里卻一直搜尋林澗的身影。

“姐姐，別找了?！备董倻惤?，壓低嗓音，“齊福剛剛遞了消息，說東西已經(jīng)到手了?！?

阿瑤緊繃的神經(jīng)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一聲悠揚(yáng)的古琴伴奏響起，眾人循聲望去。

付昀一身剪裁考究的條紋西裝，發(fā)絲一絲不茍地梳攏，整個人透著儒雅卻不失鋒芒的氣場，他執(zhí)杯立著，笑意溫和卻不容置疑。

“感謝各位撥冗蒞臨付家的認(rèn)親宴。”他微微頷首，姿態(tài)從容，“在宴席開始前，請允許我正式介紹我的長女——付瑤。”

阿瑤抬眸，與付昀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付昀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最終落回阿瑤身上：“今日這三杯酒——”

“第一杯，敬天地祖宗?！彼謱⒕苾A灑在地，“蒙先祖庇佑，讓我付家血脈團(tuán)圓?！?

“第二杯，敬在座諸位?！彼囊暰€在幾位重量級賓客身上稍作停留，“日后，還望各位多多照顧小女?！?

“第三杯，”他轉(zhuǎn)身面向阿瑤，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敬我的女兒。這二十年來......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

語落，他抬頭飲了杯中酒，喉結(jié)滾動間，眼尾笑紋里藏著旁人難以察覺的晦暗。

“粗茶淡飯，不成敬意?！备蛾婪畔戮票?，唇角重新掛上得體的微笑，“各位盡興?！?

他伸手虛扶阿瑤的后腰，帶著她走向賓客席。

阿瑤側(cè)目，付昀眉目舒展，儼然一副欣慰模樣，不知道為何，這番話聽在她耳中，卻莫名像是一場……

宴席上，八涼八熱依次上桌，壓軸的是一品宮燕，按位每人一盅，家釀三十年的雕花陳釀酒香四溢。

宴后，戲臺早已搭起。

紅綢的戲臺上，《四郎探母》\"坐宮\"一折正唱到“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嘆”，老生唱腔悠長，在庭院中回蕩著。

阿瑤尋了個空隙，朝林澗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后穿過長廊，她先回了自己院子。

不多會，屋外傳來敲門聲。

阿瑤正捏著酸脹的小腿，頭也不抬地?fù)P聲喊：“進(jìn)來！”

林澗推門進(jìn)屋，只見美人斜倚在沙發(fā)邊沿，發(fā)間的步搖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的。他沒著急說話，就倚著門框抱臂站著，唇角擎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看夠了？”阿瑤依舊捶著腿，語氣代合幾分不耐，“看夠了就說正事。”

林澗這才順勢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既然穿不慣高跟鞋，何必找罪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