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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人身體已經(jīng)僵硬，口周分泌黏液，那就證明沒救了。

還好，還好，她頂多發(fā)病也就幾個小時，還有得救。

阿瑤問：“咬了我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徐伯嘆了口氣：“這也是六門這次出山的原因，張家入魂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了，可惜這東西不比死尸好找，一來二去就耽誤了時間。”

徐伯不等她再發(fā)問，又說：“那是是六門典籍上記載的，據(jù)說是異變的怪物，外表和人幾乎無異，好能吃飯喝水?！?

他想著這姑娘都中招了，他不說人家也會想辦法知道，瞞著意義也不大，索性就直說了。

齊福追疑惑：“那郝杰怎么和人差異這么大？”

“一旦雜食，就會異變?！毙觳謸Q了塊紗布，沾了藥水戳進阿瑤的傷口，“六門有記載，雜食就是吃了不該吃的肉，一旦沾上就會慢慢變相，四腳趴地、智商蛻化、失去語言能力?！?

齊福忽然驚出一身冷汗，如果沒雜食，這些怪物豈不是混在人群里根本無法分辨，可他們根本不是人啊。

難道他先前不是看花眼？

他在峽谷看到的女人跟活人沒兩樣，之所以沒像丈夫郝杰一樣異化，是因為沒雜食。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怪不得他去請付小姐的時候，她聽完神色就不對了，原來六門就是沖著這件事來的。

六門一時半會都找不到的人傀，阿瑤怎么會找到？

齊福腦子里模糊地冒出個奇怪的念頭，快得他都沒抓住，就一閃而過了。

反正治病這事兒他幫不上，齊福出了帳篷就往關(guān)押郝杰的地方跑去，這件事怕不是簡單地丟了尸體。

*

深夜的帳篷內(nèi)，燈火通明。

付瓊面上沒有表情，黑色的眸子如同墨染，冷靜得讓人心生駭意，其余人看見郝杰的樣子，各個面如菜色。

六門千百年來都是神話般的存在，能司陰門千重萬重山。

付瓊天賦異稟，更是這一代內(nèi)定的接班人。

她半瞇著眼，聲音沉靜如水：“他傷口恢復(fù)得太快了，怕是過了今晚，就基本就愈合了，而且他已經(jīng)雜食，語言退化，估計也問不出什么東西?！?

回話的是張家人，身高不足一米三，穿了身虎頭虎腦的刺繡襖子：“這東西不死不滅的，當(dāng)務(wù)之急得先處理了他?！?

帳篷內(nèi)沉默了片刻，付瓊眼里掠過一道寒光：“要處理也得弄清楚這東西是怎么來的。”

“付小姐要不請示一下付老爺子？”

一個腕間帶著骨頭手釧的齊家人接話，年紀(jì)看起來不大，眼里漾著一絲無措，一張臉煞白。

“不必了，爺爺他老人家早已不問世事，大家翻翻六門典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付瓊口中的爺爺——叫付生，是六門最權(quán)威的話事人，

也是百年來六門第一人。

解放后，土改重傷了六門的經(jīng)濟大動脈，后來的破四舊幾乎就是滅頂之災(zāi)，還是付生冒著大火，沖進祠堂里救下了那塊委蛇牌位。

按照六門契約，明門多為朝廷重臣，商賈巨擎；暗門專司陰陽秘術(shù)，處理尸變邪祟。到了時代巨變的大背景下，兩家會互換身份，以最大限度保留六門實力。

六門之所以千百年來得以保存實力，就是因為這份契約，但這次明門違背了契約，從此六門一脈就剩下暗門了。

之后，暗門一脈日漸衰落。

長達十年的時間里，暗門分崩離析，直到現(xiàn)在，還有一部分的人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不愿認(rèn)祖歸宗。

是付生以一己之力重振六門，保住了傳承。

付老爺子如今已經(jīng)92歲高齡，他為人寬厚仁慈，在暗門中威望無人能及。

但他年事已高，近幾年已經(jīng)不插手六門之事了，躲去了祖宗祠堂一心養(yǎng)老。

美其名曰鍛煉下一代。

齊福打小就知道，六門絕不是簡單的撈陰門，一定還藏著某些秘密，只是他不是齊家傳承人，沒資格知道。

現(xiàn)在看，極有可能和這次的事有關(guān)。

“付小姐，我是齊福，我找你有些話要說?！?

付瓊收回手中的鞭子，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帳篷外的人影，正準(zhǔn)備先發(fā)制人，外頭的齊福亮明身份了。

她默默的收起鞭子握在手里。

“進來說?！?

“付小姐，剛在帳篷外不小心聽見了你們說話，實在是意外，還請見諒?！?

付瓊看了一眼齊福，似乎在判斷他的話是否可信，過了片刻，才用眼神示意他坐下說話。

齊福應(yīng)聲坐下：“我今天看到了城南滅門案的女人，起初我也以為是瘴氣影響，或者看花眼了，現(xiàn)在想想恐怕是真人?！?

付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這三人怎么死的還沒弄清楚，還全都變成了“人傀”。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她心里的疑慮頗多，索性直接問齊福：“你這趟來也是尋尸？這位阿瑤姑娘是如何找到這里的，又是怎么找到‘郝杰’的？”

“我背靠六門吃飯，平時也就是在六門和客戶中間牽線搭橋?！饼R福撓了撓頭又說，“阿瑤是我的合作搭子之一，她尋尸靠鼻子，她說在死者家聞到了泥腥味?！?

“泥腥味？”

“她是這么說的?！饼R?；卮鸬糜行┎蛔孕牛暗F(xiàn)場我也去了，確實沒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付瓊嗓子發(fā)干，她舔了舔干澀的唇瓣，試圖進一步確定信息：“她真這么說？而且你們是循著味道追過來的？”

“阿瑤的確是這么跟我說的。”

齊福的回答猶如在平靜湖面投下一顆石子，付家屬于六門尋尸一脈，就算靠秘術(shù)也有時間限制，如果在有效時間內(nèi)沒找到，就得再等一日施術(shù)。

之所以這次追蹤困難，是因為這個味道它是移動的，所以才頗多困難。

“你和這位阿瑤姑娘認(rèn)識多久了？”

齊福掰著手指頭算：“認(rèn)識6年了，她一直都是無門無派，獨來獨往?！?

付瓊突然站起來趕客：“夜深了，各位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容我想想?！?

帳篷里陷入黑暗，付瓊卻輾轉(zhuǎn)難眠了。

齊福沒必要撒謊。

那他說的就是真的了，真生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