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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終于到了開封，雪而已如期而至。

起初，那雪粒如細沙，撲簌簌地輕輕敲打著車窗；后來雪便漸漸密了，濃了，似天地間鋪滿了白絨，從漆黑的天穹紛紛揚揚地墜下，層層疊疊覆蓋了城墻，和汴河的水面。

付瓊發(fā)來的定位，在城郊一個廢棄的黃河水文觀測站。

車子在濕滑土路上顛簸前行，車燈勉強劈開雪簾，照亮兩旁被洪水反復沖刷的堤岸輪廓，以及大片倒伏、浸泡在泥水中的蘆葦叢。

觀測站孤零零地矗立在河灘邊緣，幾間低矮的平房，外墻斑駁，窗戶大多破損，黑洞洞的。

車剛停穩(wěn)，平房的門就被猛地拉開。

付瓊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她的目光越過阿瑤和白老爺子，掃向車后：“你們總算到了！林澗呢？他沒來？”

“他傷沒好，轉(zhuǎn)院去江北了?！卑幋驍嗨?，跳下車，雪粒子立刻砸在臉上，“情況怎么樣？”

付瓊眼神一黯：“情況不太樂觀，跟我來！”

她轉(zhuǎn)身沖進觀測站。

屋內(nèi)收拾得還算干凈整潔，地上是各種勘測設備，屏幕大多漆黑一片，或是閃爍著亂碼。

黃巽面色沉靜，正蹲在一個聲吶屏幕前，眉頭緊鎖。看到白老爺子進來，他立刻起身，恭敬地行了個晚輩禮：“白爺爺，您來了?！?

“黃家小子，看出什么名堂了？”白老爺子直奔主題，目光掃過屏幕。

“很詭異，白老?！秉S巽指著屏幕上河床底部，和一片不斷擴散的陰影區(qū)域，“我們之前一直無法精確定位，是因為這片區(qū)域的磁場和能量場極其紊亂，所有儀器靠近就會失靈?！?

“但就在剛剛，紊亂突然穩(wěn)定了下來，或者說，被某種力量強制壓住了?！彼{(diào)出另一組數(shù)據(jù)，“您看，就在這個位置，原本是河床最深的淤積區(qū)，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個‘空洞’結構，能量讀數(shù)高得離譜，而且……正在持續(xù)增強。”

屏幕上，一個不規(guī)則的區(qū)域嵌在河底，中心位置有一個綠色光點在閃爍。

“綠光是從哪里透出來的？”阿瑤盯著那個點。

“對！”付瓊的聲音發(fā)緊，“而且就在剛才，那光點……好像動了！”

畫面中，那點綠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移動，從河床深處向上抬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隨著它的移動，屏幕上的聲吶圖顯示，那個規(guī)則的“空洞”邊緣，似乎有無數(shù)細小的觸須在蠕動。

“那個洞它在‘動’？”阿瑤的心猛地一沉。

“不止如此，”黃巽的聲音凝重，“伴隨綠光移動，我們還捕捉到一種極低頻的震動波，非常規(guī)律……像心跳，又像某種……巨大的脈動。這震動波正在影響水流，漩渦的吸力在急劇增加！”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

觀測站破舊的窗戶“哐當”一聲巨響，被外面驟然加強的風雪拍打，寒意的風從破口灌入，吹得應急燈劇烈搖晃。

“是觀音泥！”阿瑤低低出聲。

只有它，才有紊亂的能量，也只有它，想要沖破九鼎的壓制。

“天氣太冷，我們無法下水?！秉S巽又補充，“水流也急，漩渦虹吸力太大，常規(guī)潛水設備下去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