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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的江聞,便不講道理地逆著崩碎的山石而上,強行拖動著被氣昏迷的駱霜兒,速度越來越快地往山上攀爬去。
…………
妙寶法王站在了華首重巖面前,身上那令人不安的氣息更加濃烈,難述的兇貌透過軀體凝結(jié)成形,化為高舉鉞刀揚於虛空,托盈血顱器皿宛然在手的猙獰威猛之神。
自始至終,妙寶法王沒有說一句話,但此刻似乎整個世界都被他主宰,就連天上的陽光都染上一縷縷黑氣,似乎雞足山陰的某些陰暗事物,正轉(zhuǎn)而被他帶領(lǐng)著,開始向雞足山陽光普照的另一面蔓延侵襲而來。
安仁上人與品照背靠著高聳堅固的華首巖,因為如今只有華首重門方向還殘留著天際的一絲清光,更重要的是,只有億萬年巍然不動的那扇華首石門,尚能帶給他們一些直面黑暗侵襲的微薄勇氣。
“太師叔,我們……我們該怎么辦……”
華首重巖兩側(cè)懸掛的經(jīng)幡,已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世間的罡風都往這里凝聚,品照抬頭愕然發(fā)現(xiàn),妙寶法王不知何時已經(jīng)縮短了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此時,眼前之人即便仍保持著人類的模樣,卻無法掩蓋住那股濃濃的違和感,在他即將行經(jīng)的路徑之上,似乎都凝罩上了一層濃濃的死氣,涇渭分明地呈現(xiàn)在他們眼前。
“太師叔,法王好像是在……警告我們離開……”
妙寶法王行進的腳步非常緩慢,每步踏出都沒有留下腳印,身軀也沒有絲毫搖晃顫動,仿佛在這條從懸崖邊向華首巖的狹窄道路,他并非在靠著腳步跨越,而是他面前的整個世界,都如畫卷一般被他強行拖拽,因此才會保持此身如如不動,一切卻不容分說地在向他靠近!
安仁上人老邁的身軀充滿警惕,在品照眼中,他就像是一只驚慌失措的年邁豹子,竭盡全力想要鼓舞起余勇來應(yīng)對侵襲,但是斑駁松弛的皮膚無法掩蓋頹唐,他的樣子更像是在無意義地威懾著山川河流。
“這里是天開佛國、地涌化城,不管你是什么邪魔外道,都休想在這里造次!”
安仁上人拋出的話語擲地有聲,是內(nèi)心純粹而堅定的信仰所帶來的底氣,品照也是居然才想起自己的和尚身份,不免為自己動搖的內(nèi)心而赧然。
兩人相隔十余丈,安仁上人怒目看向妙寶法王,對方的身軀竟然真在這時候,突然遭遇到了一些不明的阻礙,尤其是在距離華首門時候十丈的時候,他身軀的挪動卡滯在了肉眼不可理解的關(guān)隘前,只見徒勞邁步,卻沒有一分一毫的進展。
品照疑惑萬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恐懼與不解交織著,但隱隱約約也能察覺到妙寶法王正不顧一切,直想要接近自己身后這個普普通通的巖石大門。
可惜短暫的平和并未持續(xù)多久,妙寶法王的行進就再次變化!
只見妙寶法王忽然盤坐在地上,更以雙手伸出,一手結(jié)以右手覆于右膝、指頭觸地的降魔印,另一只手抬至眼前,觀想手中無形經(jīng)輪的光芒收攝,又有諸佛菩薩的加持及殊勝,隨著共同二成就融入于經(jīng)輪,無窮法力便氤氳將出。
安仁上人心頭猛然一跳,隨即感覺到了不對勁,隨著妙寶法王手指觸即到地面、無形經(jīng)輪也逆向轉(zhuǎn)動了起來,整座雞足山瞬間就都陷入了一種不可名狀的震顫之中,讓他和品照如身臨萬丈洪波,左搖右晃地幾乎要跌倒。
而在這種驚天動地的震撼之中,妙寶法王再次站起身,竟然已突破了那處無形的關(guān)隘,緩緩拉近了與華首巖之間的距離。
安仁上人扶著山巖勉強站住,猛然眺現(xiàn)雞足山側(cè)天柱峰上的迦葉殿,已經(jīng)陷入了搖搖欲墜的崩塌邊緣。又隨著妙寶法王的步步逼近,山頂那座輝煌壯闊的殿宇,竟然在剎那間轟然倒塌,化成滿地的殘磚碎瓦!
但隨著妙寶法王越發(fā)靠近,恐怖的震動就越發(fā)明顯,廣大雞足山的范圍內(nèi),此刻正發(fā)生著一場強烈的地震,四處都是坍塌崩碎、樹木析折的聲響傳來,山腰的尊勝塔院也出現(xiàn)了大面積坍塌,一座座舍利塔如多米諾骨牌般倒了下來。
“太師叔,這究竟是怎么地震了!”
品照倉皇失措地發(fā)問,而安仁上人雙眼不由得睜大到了極限,緊攥住品照的胳膊,在地震中近乎嘶吼地說到。
“品照!記不記得當初釋尊降魔成道,便是這樣以手觸地,讓地神以巨震為作開悟明證,使魔王徹底降伏!”
品照驚懼地看向安仁上人,“什么?難道妙寶法王真是佛祖轉(zhuǎn)世嗎?!”
但安仁上人堅定無比地搖頭,整肅僧衣將品照護在身后。隨著一聲喟嘆,身軀早已佝僂的老僧站了出來,就像是一棵歷久彌堅的青松翠柏,仰對著山陵崩塌的無可奈何。
“你快逃下山吧,我早該發(fā)現(xiàn)妙寶法王身上的不對勁了……哎,逆轉(zhuǎn)經(jīng)輪,附佛外道,想不到師尊口中的佛門大劫,竟然會出現(xiàn)在老僧面前……”
年老之人偏愛回憶,安仁上人在天搖地動之中,忽然又回想起當年那場黃沙漫天的浩蕩遐征。
尚在壯年的他托缽持杖,茫茫然地走入了一片從未經(jīng)歷過的廣闊土地,并且在那里的佛寺中,也曾見到過一群身穿黑衣、面容隱秘,每日背對著佛像焚香禱告,逆轉(zhuǎn)經(jīng)輪念誦詭異咒文的僧人。
“附佛外道!不得靠近華首重巖一步!”
安仁上人怒吼一聲,一記重掌便從身側(cè)揮出,但比他出手更快的,是妙寶法王古奧面容上的一絲不屑,一記鞭腿快到看不清地后發(fā)先至,率先擊中了安仁上人,伴隨著下顎骨骼碎裂的牙酸聲,老和尚撲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還有幾顆不太完整的碎牙。
可此時,即便是躺在地上的安仁上人,仍從地上踢出一腳,還想要絆倒緩慢前行的妙寶法王,但下一秒,妙寶法王踏著僧鞋的腳印,就神乎其神地率先落在安仁上人的腳踝上,再次發(fā)出骨骼碎裂的怪聲,一根斷骨甚至刺破皮肉,展露在了空氣中。
“太師叔!你快回來??!你是打不過他的!”
品照被這樣殘酷血腥的畫面震懾住了,他此時淚流滿面地對著老和尚大喊,似乎好像要阻止他徒勞送死的行為,卻愕然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老和尚,臉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縱使不敵閣下……”
安仁上人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老邁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再次阻撓了妙寶法王的腳步。
“也要先過老衲這關(guān)……”
四周劇烈的震動忽然減弱了下來,品照忽然明白老和尚不憚前驅(qū)的瘋狂行為,竟然只是為了阻撓妙寶法王的步伐,因為他隨即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隨著妙寶法王腳步的遲滯,雞足山地震的烈度也明顯下降!
品照欣喜若狂地想將這個發(fā)現(xiàn)公之于眾,但他馬上發(fā)現(xiàn)倒地不起的安仁上人,又被妙寶法王重重地踢中了一腳,趾骨所在之處皮開肉綻,汩汩鮮血從傷口涌流而出??稍倏疵顚毞ㄍ醯臉用?,卻沒有一絲殺心怒意,似乎他不過是輕巧隨意地踏出一步,也無非是無意中碾碎了一只螻蟻。
這樣的態(tài)度無需言語,意思表達得已經(jīng)很明顯了——如果你們再敢阻擋在我的必經(jīng)之路上,粉身碎骨就是唯一的下場。
恐怖的壓迫感從背后傳來,安仁上人此時滿口鮮血無法言語,只能立即轉(zhuǎn)身擒抱住妙寶法王的左腳,想要用殘廢之軀盡可能地阻擋住地震的發(fā)生,就算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螳臂當車,卻依舊無法坐視雞足山上無數(shù)古剎化為廢墟、悉檀寺基業(yè)化為余煙的場面。
妙寶法王的腳步很是詭異,即便安仁上人擒抱住他的左腿,但他的步伐依舊穩(wěn)健無比,只是渾身上下都在和一種無形的力道抗爭,因此全然無視了安仁上人的阻擋,每走出一步都會有一腳狠狠碾在老和尚的身上。
陷入生死邊緣的安仁上人,只覺得虛空之中物移色異,往日困惑于心的動相遷流,在恍恍惚惚間已經(jīng)蕩然無存,他只是理所應(yīng)當、更是責無旁貸地應(yīng)該阻擋在這里。
寒山內(nèi)功竭力護住他孱弱不堪的心脈,而那雙死氣逐漸濃重的眼眸里,只覺得有無數(shù)身影飄然而起,化出千萬雙眼睛觀察著世間萬物——
山上飄著云煙,地下淌著暗河,林中草木蔥長,江畔帆影離合,此時已經(jīng)一覽無余乃至于不足以觀察。于是乎水火問題,陰陽問題,濁清問題,凈垢問題,輕重問題,冷暖問題,聚散問題,都由無數(shù)身影共同思考著,一切的答案似乎就是問題本身,因為此時云煙霓虹具是他,山嵐聳翠亦是他,他此時無所在,可舉目所見又都無所不至……
瀕死之際,他腦袋空空,只想起了許多微不足道的見聞。
比如師父曾經(jīng)告訴過自己,自己也告訴江聞的那件小事,也就是《華嚴大懺經(jīng)錄》題跋的“僧一行”,實則乃是西夏賀蘭山云巖慈恩寺的護法國師,也就是西夏遺僧一行慧覺法師。
還有師尊本無大師臨死前,就預(yù)感到一些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直到前不久弘辯方丈收容南少林,他才在至善大師的口中聽見了同樣的、關(guān)于“佛門大劫”即將到來的消息……
無數(shù)紛飛的念頭在腦海中,如同雪花般飄舞不息,安仁上人知道這些念頭一旦熄滅,就將是自己圓寂的那一刻。
短短十丈的山道上,安仁上人想盡辦法也才拖延了幾刻鐘,付出的代價卻是滿地淋漓恐怖的斑斑血跡,品照每次都覺得下一秒,安仁上人就會被活活踩死在這里,但每次殘忍折磨之后,老和尚的雙手依舊會再次伸出,緊緊抓住妙寶法王的雙腿。
看著安仁上人越發(fā)黯淡、宛若風中殘燭的雙眼,品照感覺到了無能為力所帶來的徹骨冰寒,他想要吶喊咆哮,嘴里卻只能嘶嘶啞啞地發(fā)出一些不成形狀的聲音,似乎時隔多年再次面對慘烈的死亡,他還是沒能從當初的噩夢之中解脫。
地上的鮮血慢慢流淌,一如那個擊破生命一切寧靜的深夜里,姐姐身上穿著的是大紅色嫁衣,還夾到著比紅色更加深暗,逐漸擴散在懸崖底下的恐怖顏色,那抹色澤,也終于成為了他多年噩夢的顏色基底。
品照的眼底閃過一絲血色,就像是細小的絲蟲爬行而出,妙寶法王停止雙腳看向面前,盯著品照竟然直挺挺地朝自己奔沖而來,似乎在考慮下一腳要踏在什么地方,可品照忽然站定雙腳,停頓在和他只有半尺距離的近處,滿臉都是涕淚痕跡,只有雙眼帶著一絲魚死網(wǎng)破的絕然。
忽然停住的品照,猛地張嘴大吼著妙寶法王聽不懂的語言,只有接觸過麼些族的安仁法師明白,品照在說著往日噩夢里經(jīng)常徹夜叫囂的話語,語調(diào)之高幾乎要穿破山間云霧,只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擋住妙寶法王的前進。
“霧路游翠國!我在這里!”
“霧路游翠國!我在這里!”
“霧路游翠國!我在這里!”
近乎癲狂的叫嚷與吶喊并不能被妙寶法王所理解,但這一切并不重要,因為妙寶法王很快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阻力,等待他察覺到異樣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無數(shù)細如發(fā)絲的血紅絲蟲所攀附住,就像槲寄生落在了參天大樹上,無數(shù)帶有詭異生命力的觸角攀緣在身上,將自己往后拉扯著。
但即便遭遇了這樣詭異的事件,妙寶法王依舊沒有回頭的打算,而在妙寶法王的背后,品照能夠清清楚楚看見一切的真貌,那是一扇宛如蟲口的鮮紅色圓洞,突兀而詭異地出現(xiàn)在妙寶法王的身后,無數(shù)張牙舞爪的詭譎絲蟲隨風飄蕩,隨后迫不及待地想要鉆出,攫取它們所能觸碰到的一切物體。
這些絲蟲變化萬端,轉(zhuǎn)眼間令人眼花繚亂,不知不覺竟然帶著一絲絲女性身軀特有的妖嬈曲線,甚至幻化出一張張面容姣好的幻像,似乎有無數(shù)女子被困在鮮紅蟲口的深處,帶著絕望與瘋狂永無止盡地吶喊著,想要找尋她們癡癡等待著的負心人。
品照的眼淚潸然流下,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面對霧路游翠國。
他早就明白傳聞中的玉龍第三國不會是什么極樂世界,但他始終不愿意面對真相,在他的心里只有救出姐姐和徹底遠離這兩條路,即便曾經(jīng)向桑尼婆婆學(xué)過巫法、他也自知不過這是葉公好龍的表象。
可現(xiàn)在,霧路游翠國就在他眼前,無數(shù)血色絲蟲攀爬扭動著,構(gòu)造出一張讓他魂牽夢繞、神思恍惚的臉龐。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品照發(fā)現(xiàn)那張臉上沒有面對死亡的絕望,也沒有與世隔絕的瘋狂,那雙眼睛不論何時,似乎都還是一如往昔地注視著自己,注視著這個世界上與她最親最近的人。
史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你的所想本就是我的所想,但兩人卻直到錯過才終于明了。
【活下去?!?
幻像的嘴形說話間清晰可見,鮮紅的霧路游翠國只是凝滯了一秒,就好像生怕品照看不清楚,又好像擔心品照看的太出神,轉(zhuǎn)瞬又恢復(fù)成了原先蟠縈亂舞的恐怖景象,格外癲狂地想要將妙寶法王拖入霧路游翠國之中!
而就在妙寶法王被霧路游翠國纏繞捆鎖住的時候,一片枯悴慘白的濃霧億不知何時從崖壁流蕩上來,緊緊纏住了妙寶法王,江聞背著駱霜兒終于重回了華首巖的峰頂,隨之而來的還有數(shù)之不盡的丑陋枯癟干麂子,似乎追隨著駱霜兒從雞足山陰一路爬行到了峰頂!
枯悴慘霧遮天蔽日,霧路游翠國詭異蠕動,干麂子更是尸立如林,一時間全部都擋在了妙寶法王的面前,似乎佛魔對立不知何時再次顛倒,只不過這次的妙寶法王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還好我及時趕到?!?
江聞目光如劍地看向妙寶法王,干脆利落地擋在了他的面前,而妙寶法王此時的視線也終于凝聚,猶如春秋大夢中轉(zhuǎn)瞬蘇醒,第一次正眼看待面前的“人”,并且說出了極大易變之后的第一句話,漢話里帶著一種似是而非的怪異口音。
“來者可是值符九星?”
在無數(shù)恐怖扭曲的身影之中,妙寶法王視線的焦點,卻始終是身姿挺拔的江聞,仿佛正注視著一柄出鞘寶劍,欣賞著龍光射斗的璀璨之姿。
江聞疑惑地搖了搖頭,看著面前這位從相貌到氣質(zhì),已經(jīng)完全變了的陌生人。
“抱歉,你可能認錯人了,在下不過是武夷派的一介掌門。倒是閣下是什么身份?為什么能逼得妙寶法王中陰身離體?”
“妙寶法王”微微一笑,就這樣站在了江聞的面前,同樣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著江聞的疑惑——那一瞬間,江聞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強敵所帶來的壓迫感,那是即便超脫武功修為的衡量體系,也如山崩野火一般十足危險的人物。
“華藏世界,包藏微塵,重重相連,嚴凈廣博。于你而言,我既是噶舉派的妙寶法王,也是佛陀座下的弟子,但此時的我,已經(jīng)解脫了樂空雙運之災(zāi),你可以稱其為——摩醯首羅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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