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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內彌漫著刺鼻的金屬灼燒味和能量過載的臭氧氣息。五臺殘破的守護者殘骸散落一地,斷裂的管線偶爾迸濺出幾顆細小的電火花,如同垂死生物的神經抽搐。石磊癱坐在一片相對干凈的地板上,新生的青銅色巖石鎧甲覆蓋全身,古樸的脈紋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流動,散發(fā)出遠比之前厚重沉穩(wěn)的氣息。他喘著粗氣,感受著體內奔涌的、仿佛與大地相連的磅礴力量,3級初階的土系能量讓他有種能撼動山岳的錯覺,但剛才強行壓制地脈共鳴的虛弱感還未完全褪去。
“磊哥,感覺怎么樣?”蘇沐沐半跪在他身邊,小臉依舊蒼白,但眼神明亮了許多。她的雙手離開石磊的胸口,翠綠的凈化光環(huán)緩緩收斂。剛才為了壓制石磊體內暴走的地脈能量,她幾乎耗盡了新生的生命之力,此刻額角還掛著細密的汗珠。
“好…好得很!”石磊咧開嘴,聲音洪亮,用力拍了拍胸甲,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感覺能一拳砸穿這鐵疙瘩墻!”他看向林炎,眼神充滿了感激和后怕,“炎哥,剛才多虧你…”
林炎背對著他,站在那深陷的半球形凹坑前,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說。他正低頭凝視著掌心。那里,一粒米粒大小、通體渾圓、散發(fā)著深邃幽藍光澤的多面體晶體靜靜躺著——逆熵核心坍縮后的殘骸。本源之火在體內緩緩流淌,核心處那點白金光芒比之前更加凝實、璀璨,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星辰。3級中期的力量感充盈全身,經脈如同拓寬加固的熔巖河道,奔涌著更加熾熱精純的火焰能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引動周圍空氣中稀薄的火元素。
然而,更讓他心驚的是火種核心的變化。那縷代表秩序之力的白金光芒,此刻竟隱隱凝聚成一個極其微小、緩緩旋轉的齒輪虛影!虛影每一次轉動,都帶來一種奇異的韻律感,仿佛在解析、統(tǒng)御著體內奔流的火焰。剛才強行引導、碾磨石磊狂暴土系能量的過程,正是這齒輪虛影的杰作。它似乎…在成長?在適應?
這就是秩序之力的具象化?還是…時空齒輪碎片帶來的更深層影響? 林炎心中念頭飛轉。他下意識地握緊了左拳,熔火之心手甲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內側蝕刻的【炎-01】編號微微發(fā)燙。這手甲似乎也在剛才的能量沖擊中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與本源之火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了。
“地火蓮芯…三千年份的純粹火系精華?!比~輕眉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不知何時已走到林炎身側,暗紫色的瞳孔透過液態(tài)銀光面紗,落在他掌心的幽藍晶體上,帶著一絲審視和…了然?“難怪能讓你這小火苗連跳兩級。不過,強行吞噬未被煉化的天材地寶,沒被撐爆算你命大?!彼恼Z氣聽不出是贊許還是嘲諷。
林炎抬起頭,迎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魔瞳,聲音平靜:“運氣好罷了?!彼粍勇暽貙⒛橇S乃{晶體收起。這東西蘊含的能量精純而詭異,或許以后能派上用場。
“運氣?”葉輕眉輕笑一聲,帶著奇異的磁性,“在這‘星樞’里,運氣是最靠不住的東西?!彼哪抗鈷哌^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最后落在墻壁上那塊因蘇沐沐能力異變而透出星光的齒輪浮雕處。她之前釘上去的青銅色破界符正牢牢吸附其上,符箓表面玄奧的“破界”二字散發(fā)著淡淡的血光,與浮雕透出的星光形成微弱的對抗。
“葉導師,”趙清影走了過來,冰藍色的眸子帶著探究,看向那青銅符箓,“這符箓…似乎并非學院或軍方的制式?”她心思縝密,剛才葉輕眉取出此符時那嫻熟的動作和符箓上散發(fā)出的、迥異于正統(tǒng)空間波動的詭異氣息,都讓她心生警惕。
葉輕眉的目光轉向趙清影,暗紫色的瞳孔中銀光流轉,帶著一絲玩味:“眼光不錯。這是‘破界符’,自由公會內部流通的小玩意兒,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弄到手的?!彼f的輕描淡寫,指尖卻有意無意地拂過符箓邊緣,“萬寶堂的黑市,有時候總能淘到些意想不到的驚喜,不是嗎?”她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林炎,意有所指。
萬寶堂黑市!自由公會! 林炎心中凜然。果然!那個鬼市攤主就是自由公會的人!葉輕眉能精準定位到這里,并擁有這種強行撕開“星樞”內部空間屏障的符箓,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了。對方在展示力量,也在暗示…拉攏?他握緊了熔火戰(zhàn)刀,沒有接話,但心中的戒備提升到了頂點。與虎謀皮,更要看清虎牙有多利。
南宮羽正在檢查那些守護者的殘骸,試圖找出些有用的零件,聞言忍不住插嘴:“自由公會?就是那個傳說中連國家都管不了的…呃…”他接觸到葉輕眉瞥來的目光,后面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升起。
“管不了?”葉輕眉唇角似乎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聲音帶著慵懶的磁性,“只是…選擇的路不同罷了。我們追求的是更純粹的力量和…更廣闊的真相?!彼哪抗庠俅瓮断蚰潜黄平绶麖娦袚伍_的、幽邃的通道入口,里面?zhèn)鱽韮|萬齒輪低沉而宏大的轉動回響,仿佛來自地心深處?!氨热纾@‘星樞’深處埋藏的…上一個紀元的遺產。”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地站在墻邊、手掌無意識貼在冰冷金屬壁上的蘇沐沐,突然發(fā)出一聲極其壓抑的、如同小獸受傷般的嗚咽。
“唔…”
眾人瞬間望去。
只見蘇沐沐的身體微微顫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血色盡褪,如同透明的白紙。她貼在墻壁上的那只手,掌心下那塊透出星光的齒輪浮雕,此刻光芒大盛!無數(shù)細密的、如同葉脈般的翠綠色光紋,正從她的掌心蔓延而出,順著她的手腕、手臂向上急速攀爬!這些光紋并非實體,卻散發(fā)著濃郁到化不開的生命氣息,與她自身的凈化光環(huán)交相輝映,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更令人震驚的是,墻壁上那塊齒輪浮雕,在蘇沐沐掌心生命光紋的刺激下,竟如同活物般緩緩“溶解”!堅硬的金屬表面泛起漣漪,翠綠的光紋與浮雕本身的星光相互滲透、纏繞,逐漸勾勒出一幅模糊卻震撼的畫面——無數(shù)巨大、虬結、流淌著金屬光澤的深褐色根系,深深扎入冰冷的機械結構深處,根須與齒輪、管線糾纏共生!而在那龐大根系網絡的中央,隱約可見一棵頂天立地的巨樹虛影,樹冠似乎撐破了穹頂,枝葉卻呈現(xiàn)出一種枯萎的暗金色,散發(fā)出無盡的悲涼與死寂!
“沐沐!”林炎一步跨到她身邊,本能地想要將她拉開。
“別…別碰我!”蘇沐沐的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和痛苦,她猛地抬起頭,那雙總是清澈純凈的眼眸,此刻竟盈滿了淚水,瞳孔深處倒映著那棵枯萎巨樹的虛影!“好痛…好難過…它在哭…那棵樹…它在哭??!”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滾落,她仿佛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巨大悲傷,身體搖搖欲墜。
嗡——!?。?
就在蘇沐沐精神與那巨樹虛影產生強烈共鳴的剎那,林炎貼身收藏的時空齒輪碎片,毫無征兆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灼熱!一股冰冷、厚重、帶著亙古機械運轉意志的龐大波動,如同沉睡的巨獸被同類的悲鳴驚醒,轟然席卷林炎的全身!
這一次,共鳴清晰得如同靈魂的震顫!林炎甚至“聽”到了一個更加清晰、更加急切的機械合成音,直接在他意識海中炸響:
“檢測…生命共鳴…確認…古生態(tài)維系核心‘尤克特拉希爾’…殘留意識…波動…符合…最高權限協(xié)議…碎片共鳴…強化…坐標…鎖定…”
碎片傳來的信息流中,夾雜著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遮天蔽日的機械穹頂下,流淌著液態(tài)金屬的河流旁,無數(shù)巨大、奇異的金屬植物與機械結構共生;那棵被稱為“尤克特拉希爾”的巨樹,枝葉如同黃金鑄造,根系深扎地核,為整個“星樞”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生命能量與生態(tài)平衡;然后是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穹頂破碎,金屬森林枯萎,尤克特拉希爾發(fā)出無聲的悲鳴,黃金枝葉化為死寂的暗金,龐大的根系網絡在絕望中與核心機械結構強行融合,試圖保存最后一絲生機…
“機械…與生態(tài)…共生?”林炎心神劇震,瞬間明白了蘇沐沐感受到的悲傷來源!這“星樞”不僅僅是一個冰冷的機械造物,它曾是一個擁有完整生態(tài)的機械文明世界!而這棵“尤克特拉希爾”,就是那個世界的生命之樹!它的意識并未完全消散,殘留的悲鳴與蘇沐沐純凈的生命天賦產生了跨越時空的共鳴!
“她的天賦…很有趣?!比~輕眉不知何時也來到了近前,暗紫色的瞳孔緊緊盯著蘇沐沐手臂上蔓延的葉脈光紋和墻壁上呈現(xiàn)的共生畫面,聲音里帶著一絲真正的驚訝和…濃厚的興趣?!凹儍舻纳H和,竟然能引動‘星樞’古生態(tài)核心的殘留意識…這種天賦,放在自由公會也是極其罕見的珍寶。”她的目光轉向林炎,帶著一種審視貨物的銳利,“看來,你們小隊里的‘驚喜’,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林炎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將痛苦顫抖的蘇沐沐護在身后,熔火戰(zhàn)刀橫在身前,白金火焰在刀身升騰,警惕地盯著葉輕眉:“你想干什么?”
“緊張什么?”葉輕眉輕笑,指尖纏繞著一縷微風,“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她的能力,在這里或許能幫上大忙。比如…”她抬手指向那被破界符撐開的、幽邃的通道入口,“…找到通往‘尤克特拉希爾’殘骸,或者說,通往‘星樞’真正核心控制區(qū)的路。那里,才是存放著這個文明最寶貴遺產的地方?!?
她想利用沐沐! 林炎瞬間明白了葉輕眉的意圖。沐沐的能力成了新的“鑰匙”!
“我…我能感覺到…”蘇沐沐虛弱的聲音從林炎身后傳來,她強忍著精神上的巨大悲痛和共鳴帶來的沖擊,小手指向通道深處,“在…在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有個很溫暖…但又很悲傷的呼喚…是那棵大樹…它需要幫助…”她腕間的葉脈光紋明滅不定,與通道深處傳來的齒輪轉動聲隱隱呼應。
葉輕眉眼中精光一閃:“很好??磥砦覀兊摹驅А业搅恕!彼辉倏戳盅?,轉身面向通道,液態(tài)銀光面紗下,嘴角似乎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案o,別掉隊。下面的路,只會更‘有趣’。”她一步踏入幽邃的通道,身影被流動的星光吞沒。
“炎哥…”石磊和南宮羽圍了上來,看著林炎和他身后虛弱的蘇沐沐,臉上滿是擔憂。
“我沒事…”蘇沐沐努力站直身體,擦掉眼淚,小臉上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那棵樹…它在求救…我能感覺到…我們得幫它…”
林炎看著蘇沐沐眼中那份源自生命本能的悲憫與決心,又看了看那深不見底的通道,最后目光落在懷中依舊灼熱的時空齒輪碎片上。碎片傳遞來的冰冷機械意志中,似乎也夾雜著一絲對那棵生命古樹的…復雜情緒?
“走?!绷盅椎穆曇魯蒯斀罔F,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一手攙扶住蘇沐沐,一手緊握熔火戰(zhàn)刀,本源之火在體內熊熊燃燒,白金齒輪虛影在火核深處緩緩旋轉。他率先邁步,踏入了那片流淌著星光的幽邃。
“小心!”趙清影的冰晶箭矢瞬間凝聚,寒氣鎖定通道側壁陰影。
石磊低吼一聲,青銅色的巖石鎧甲光芒流轉,如同移動的堡壘,護在蘇沐沐另一側。南宮羽的鐵灰色藤蔓如同毒蛇般在身前游弋探路。
小隊緊隨林炎,再次踏入未知的黑暗。
就在他們身影消失在星光通道的剎那——
嗡!
墻壁上那塊青銅破界符血光一閃,被它強行撐開的通道入口,如同愈合的傷口般,開始緩緩閉合!星光迅速黯淡,最終徹底消失,只留下冰冷的金屬墻壁和那塊恢復黯淡的齒輪浮雕。
幽暗沼澤外圍,臨時監(jiān)控站。
刺耳的警報聲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巨大的能量監(jiān)測光屏上,代表幽暗沼澤d7區(qū)深層(星樞坐標)的區(qū)域,此刻被一片刺目的、不斷閃爍的雪花噪點覆蓋!代表空間能量、生命能量、林炎本源之火波動、未知碎片能量等所有數(shù)據(jù)曲線,在進入某個深度閾值后,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全部歸零!只剩下一條代表“信號丟失”的、筆直的血紅色橫線!
“信號中斷!深度屏蔽!完全無法穿透!”王振宇雙手死死抓著控制臺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片刺眼的雪花噪點,聲音嘶啞地對著通訊器咆哮,“重復!所有監(jiān)控信號在目標進入‘星樞’核心層后徹底中斷!屏蔽等級遠超預估!疑似遺跡內部存在高維空間折疊或法則級干擾場!”
他面前的懸浮光屏上,最后捕捉到的幾幀畫面正被反復慢放、放大:
林炎掌心托著幽藍逆熵核心殘骸,周身白金火焰升騰,能量讀數(shù)短暫突破3級中階峰值!
蘇沐沐手臂蔓延翠綠葉脈光紋,與墻壁齒輪浮雕共鳴,生命能量讀數(shù)異常飆升,頻譜與已知所有木系、生命系異能迥異!
墻壁浮現(xiàn)的機械與巨樹根系共生畫面!
葉輕眉取出青銅破界符,符箓能量特征與自由公會頂級檔案“血紋破界箓”匹配度99.8%!
林炎小隊跟隨葉輕眉踏入星光通道的最后一幕!
“記錄!最高緊急事件記錄!”王振宇的聲音因激動和焦慮而顫抖,“編號007林炎,確認晉升3級中期!本源之火秩序屬性具象化程度加深,出現(xiàn)未知能量結構(疑似微型齒輪虛影)!編號012蘇沐沐,覺醒未知生命共鳴天賦,強度A+級,與‘星樞’古生態(tài)核心產生深度鏈接!自由公會高階執(zhí)事葉輕眉,確認使用‘血紋破界箓’!目標小隊已跟隨葉輕眉進入‘星樞’核心層!監(jiān)控…徹底失效!”
他猛地敲下幾個按鍵,將最后幾幀畫面和所有分析數(shù)據(jù)打包,標記為【朱雀絕密·星樞覺醒事件】,發(fā)送至一個閃爍著金色朱雀紋章的特殊通訊頻道。
“指揮部!朱雀本部!這里是監(jiān)控站王振宇!‘星樞’核心層屏蔽已確認!我們失去了林炎小隊所有信號!自由公會葉輕眉意圖不明!請求啟動‘天眼’預案!重復!請求啟動‘天眼’預案!目標價值…已超越S級!”他對著通訊器嘶吼,聲音在狹小的監(jiān)控站內回蕩。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足足十秒鐘,才傳來一個異常凝重、仿佛壓抑著驚濤駭浪的聲音,正是之前與王振宇通話的指揮官:“王工…數(shù)據(jù)已收到?!煅邸A案…批準啟動。最高議會已介入。保持最高級別待命,有任何異常波動,哪怕是一絲空間漣漪,立刻報告!”
“明白!”王振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坐回控制臺前。他調出林炎和蘇沐沐的檔案,看著光屏上兩張年輕的面孔,眼神無比復雜。S級?不,能引動“星樞”古生態(tài)核心共鳴,能讓自由公會高階執(zhí)事親自攜帶“血紋破界箓”介入…這兩個學生的價值,恐怕早已超出了學校的評估體系,卷入了真正足以影響人類格局的巨大旋渦之中。
他調出監(jiān)控站最高權限的后臺程序,輸入一串冗長復雜的密碼??刂婆_中央,一個隱藏的暗格無聲滑開,露出里面一枚只有指甲蓋大小、通體晶瑩剔透、內部仿佛有液態(tài)星光流轉的菱形晶體。
“天眼系統(tǒng),第7子節(jié)點,啟動?!蓖跽裼畹穆曇魩е唤z決絕,將晶體嵌入控制臺一個預留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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