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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前，富弼、呂公著、呂惠卿、馮京四人站在叛軍陣前，面對(duì)著那道由熱血士子和官員組成的人墻。

他們強(qiáng)自鎮(zhèn)定，試圖用昔日積攢的威望和“大義”來(lái)瓦解對(duì)方的抵抗。

富弼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懇切而悲憫：“諸君！聽老朽一言！吾等此來(lái)，非為謀逆，實(shí)為清君側(cè)，救社稷于水火！

官家如今被困深宮，生死不知，消息隔絕，皆因王安石、章惇、林從文等奸佞矯詔亂政，隔絕內(nèi)外，囚禁圣駕！

爾等在此阻攔王師，豈非正中了奸賊下懷？成了他們隔絕官家的幫兇？

讓開道路，我等入宮擒拿奸賊，迎回圣駕，還大宋朗朗乾坤！”

呂公著也上前一步，聲音洪亮：“正是！官家被奸黨蒙蔽操控，我等身為臣子，豈能坐視？

清君側(cè)，靖國(guó)難，乃古之忠臣義舉！我等今日所為，上承天命，下順民心！

爾等速速讓開，莫要為虎作倀！”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動(dòng)搖和退縮，而是更猛烈的怒火和唾罵。

“住口！富弼老匹夫！”

人墻前列，那位曾激烈辯論的御史，目眥欲裂地指著富弼的鼻子，“爾等還有臉提‘忠臣義舉’？

官家嘔血昏迷，正是被爾等結(jié)黨逼宮所害！

此乃大不敬，形同弒君！官家念舊，只將爾等削爵圈禁，已是天恩浩蕩！

爾等不思悔改，竟敢抗旨不遵，私自潛逃，勾結(jié)宗室，舉兵謀逆！

這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對(duì)！無(wú)恥之尤！”人群中爆發(fā)出震天的怒吼。

“逼宮在前，抗旨在后，勾結(jié)宗室謀逆在后！爾等還有何面目談忠君愛國(guó)？”

“清君側(cè)？你們就是最大的奸佞！”

“官家下旨圈禁爾等，爾等便是戴罪之身！私自出府已是抗旨，聚眾謀反更是誅九族的大罪！”

“看看你們身后！刀槍林立，殺氣騰騰！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清君側(cè)’？這分明是弒君篡位！”

“滾回去！叛賊！”

“滾！”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富弼等人臉上，憤怒的聲浪如同無(wú)形的巨錘，狠狠砸在他們心頭。

他們引以為傲的“名望”，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wú)力，此刻這些人看向他們的眼神只剩下鄙夷和仇恨。

哪怕他們的門生故吏此時(shí)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無(wú)論他們?nèi)绾无q解“困龍”、“奸佞”，都無(wú)法掩蓋一個(gè)根本事實(shí)：他們先是逼得皇帝嘔血昏迷，接著公然違抗皇帝的圈禁令，最后更是裹挾親王、武裝攻打?qū)m禁！

樁樁件件，鐵證如山，任何“大義”在血淋淋的謀逆事實(shí)面前都顯得無(wú)比虛偽可笑。

富弼臉色煞白，身形晃了晃，被呂公著扶住。

呂惠卿臉色鐵青，馮京更是嚇得嘴唇哆嗦，不敢再發(fā)一言。

他們精心準(zhǔn)備的言辭，在洶涌的民憤和冰冷的刀鋒面前，撞得粉碎。

東門城樓

岐王趙顥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lái)，看著富弼等人灰溜溜地被唾罵著退回城樓，聽著下方更加震耳欲聾的“叛賊”呼喊，一股邪火直沖腦門。

“廢物！一群廢物！”趙顥再也壓抑不住，猛地一拍垛墻，震得灰塵簌簌落下，“這就是你們說(shuō)的以‘大義’服人？

這就是你們保證的‘分化瓦解’？本王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都怪你們把本王架到這爐火上烤，如今可好？！”

富弼等人羞愧難當(dāng)，垂首無(wú)言。

韓琦在圈椅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眼神更加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