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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拌泥漿的安天奇直起腰，古銅色臂膀滾著汗珠：\"小妹說的什么...空...空氣動力學？\"這個拗口的詞匯讓他舌頭打結(jié)，逗得瓦匠們哄笑起來。

\"是氣流循環(huán)。\"安晚晚遞過汗巾，轉(zhuǎn)頭見二哥正蹲在竹架上偷吃紅糖餅。陽光穿透青竹篾條，在他衣襟上落下斑駁花紋，像極了現(xiàn)代實驗室的百葉窗。

趙娘子尖細的嗓音突然刺破晨霧：\"哎喲，安家姐姐這是要蓋皇宮不成？\"她提著描金食盒跨過門檻，絹帕在鼻前輕扇，\"聽說光青磚就用了兩千塊？\"

林之桃從灶房探出頭，鍋鏟上的油花滋啦作響：\"他趙嬸來得巧，嘗嘗新炸的蘿卜糕？\"轉(zhuǎn)身卻對女兒咬耳朵，\"這碎嘴婆定是來看笑話的。\"

安晚晚笑而不語，引著眾人看向正在調(diào)試的自動喂水裝置。竹筒串聯(lián)的管道沿著磚墻蜿蜒，末端掛著浸滿泉水的苔蘚包——這是她改良的古代版滴灌系統(tǒng)。

\"妙?。"王瓦匠煙桿敲著水車轉(zhuǎn)軸，\"水流經(jīng)七道竹節(jié)便溫了，冬日也不怕凍著兔兒。\"他突然壓低聲音，\"姑娘可想過給縣衙的馬廄也裝這般機關(guān)？\"

正說著，后院傳來驚呼。安熙舉著半截斷鋤沖進來：\"地底下有硬物！\"眾人圍過去，見夯土層里嵌著塊青黑巨石，紋路似盤曲蛟龍。

林元平指尖撫過石面冰涼的溝壑：\"是前朝的石刻界碑。\"他忽然轉(zhuǎn)頭看向安書余，\"姑父，這上面刻著'永業(yè)田'三字。\"

安書余的煙鍋當啷落地。趙娘子絹帕掩著嘴角冷笑：\"哎喲，莫不是挖著誰家祖產(chǎn)了？\"這話像塊熱炭扔進雪堆，瓦匠們面面相覷，有幾個已經(jīng)摸向錢袋。

暮色染透窗紙時，正屋八仙桌上的《永安縣志》已翻得卷邊。安晚晚就著油燈細看界碑拓片，突然指著一處墨漬：\"這里原該有官印，但被故意鑿去了。\"

\"萬歷年間，陳侍郎曾在此建別院。\"林元平將縣志推到她眼前，\"后來因科場案抄家，地契都成了糊涂賬。\"他袖口松香混著墨香，在燈影里氤氳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