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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石，此話可不該從你嘴里說出。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要知道范陽王再如何，他也是天子之臣。”王導(dǎo)顯得理直氣壯。

“茂弘。”劉琨拖長了聲音，是一種責(zé)怪的語氣。

“好，好，不說天子。劉喬是朝廷任命的大臣，你要搶劉喬的位置，置朝廷于何地？”王導(dǎo)道。

“那就說天子和朝廷。范陽王和劉喬的矛盾，就是天子和朝廷所致。永寧二年，齊王調(diào)劉喬去冀州擔(dān)任刺史，范陽王擔(dān)任豫州刺史，可不久齊王就死了，劉喬就占著豫州刺史的位置不動。這可是有天子詔的?！眲㈢ｎD了一下，“要說違詔，是他劉喬?！?

“現(xiàn)在我們正要去梁國，你是打算現(xiàn)在就對劉喬用兵？”王導(dǎo)道。

“茂弘，你把我劉琨看成什么了，你懷疑我劉琨，總不能懷疑范陽王吧?！?

“越石，此事重大，為何范陽王不親自來見孤？”司馬睿問。

“范陽王諸事繁忙，而且從許昌遠(yuǎn)道來此，也恐遭劉喬截?fù)??！?

“越石，如果我沒有猜錯，來這里是你個人的意思。”王導(dǎo)道。

“若殿下助范陽王得了豫州，范陽王就欠了殿下的情。這個情范陽王會加倍回報，和劉喬兩相比較，孰輕孰重，殿下三思?！?

“你想我們?nèi)绾沃蛾柾?？”王?dǎo)問。

“琨帶來有范陽王印章的協(xié)議，請殿下一閱?！?

車內(nèi)一陣沉默。

馬清放松了身子。他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宋典。宋典面朝司馬睿的車，正斜著臉，將耳朵恨不得貼到車上，看馬清看他，尷尬地咧嘴笑了笑。

馬清給了宋典一個理解的笑，然后扶著刀柄，在司馬睿車邊左右走動，做出一副巡視的樣子。

司馬勝男的那支七尺鈹還橫端馬上，只是沒有了剛才那雄赳赳準(zhǔn)備沖鋒的神情。她朝春梅打著手勢，配合著她那紅嘴唇的一張一合，她頭上那高高的環(huán)髻不停地上下擺動。春梅從太妃車的另一側(cè)來到了司馬勝男的身邊，手中的弓箭也搭在了馬背上。

一定是聊著白素貞救許仙的事，馬清心想。

“越石，過分了?！彼抉R睿打破了沉默，“孤憑什么要摻和你們大王的事。而且江東剛剛才平息了陳敏之亂，也非太平之地。你看看，就憑孤這單槍匹馬到了江東就能揮師北上助你大王拿豫州？”

“越石，若瑯邪王殿下不答應(yīng)。你當(dāng)如何？”王導(dǎo)的語氣有些冷。

“唉，琨有辱使命，自會向大王去承擔(dān)責(zé)任。”劉琨嘆口氣道，“機會總是有的。而今長沙王僅蝸居洛陽一隅，雖挾天子，卻談不上有實力。不說比河間，成都，東海，就是比荊州劉弘，幽州王浚都不如，他處在四面包圍中自顧不暇，又如何能節(jié)制天下？范陽王和東海王本無太多的交情，為了自保不得不依附東海，這對長沙王來說并非好事?！?

“越石，你對劉喬用兵我們管不著，你要保證，就算用兵也要等我們?nèi)チ私瓥|以后?！蓖鯇?dǎo)的語氣軟了下來。

“琨可以保證。”

“阿琨，這件事上孤對你愛莫能助。不過，對你個人來說，孤倒是希望你到江東來。”司馬睿道。

“謝殿下?！眲㈢穆曇粲行┢鸱?，他是朝司馬睿鞠了一躬，“豫州乃是天下重地，若此地開啟戰(zhàn)火，河間，成都，東海斷不會袖手旁觀，長沙王也無法置身事外，那才要天下大亂。到時，天下恐怕再無一方凈土了。”

一陣沉默。

宋典伸手碰了碰馬清胳膊，張著滿是絡(luò)腮胡的嘴做了一個無奈的嘆氣。

司馬勝男還在對著春梅說個不停，潔白的牙齒在她月牙形的紅唇間時隱時現(xiàn)。她胯下的紅沙馬無聊地低著大腦袋。春梅卻聽得聚精會神，不時沖她點頭。

“既然大王決心已定，總要在汝陽城喝杯薄酒吧。”劉琨的語氣聽起來很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