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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清感到一陣壓抑，胡思亂想起來。

這對不知名的母子或者母女也許是為了躲避戰(zhàn)亂從城外遷進來的外來戶。他們原是小康人家，可能用光了盤纏，也可能沒有帶夠衣物，還可能他們的衣物被強人和軍人一搶而空。他們本來生活富足，可是在這個肉食者們?yōu)榱俗约旱乃嚼l(fā)起的爭斗中，他們最先成了代價。

馬清心情沉重，他兩條腿機械地走著，再也無心觀看街道兩旁的景色，他轉(zhuǎn)過十字路口往南，走了三里就進了祖府所在的永和里。

永和里香風(fēng)陣陣，和外面儼然是兩個世界，不時能看到高大樓閣里寬袍大袖的紅男綠女，他們或飲茶，或悠閑揮毫，或彈琴鼓瑟，一派祥和安寧，讓人猶如處在一個美麗的世外桃源。

走過幾個香氣各異的院落，馬清來到了看似樸素卻顯得大氣的祖府。

馬清走上臺階，他抓著門環(huán)扣了兩下。門開了一個肩膀?qū)挼目p，阿十露出身子一臉驚喜：“你是馬君吧，快請進?！彼话褜⒁簧乳T推開，自己拉著另外一扇門閃在一邊。

“你是阿十吧，我是馬清，特來交令，麻煩把這個交給祖大人?！瘪R清將那面祖逖給的斥候旗交給阿十，又把繳獲的斥候木牌和腰旗遞給阿十，“這是繳獲的關(guān)西軍斥候的，麻煩轉(zhuǎn)告一下祖大人，前晚我護送簡云穿越了張方營帳，他已經(jīng)平安西去，我一切安好?！?

“啊?！卑⑹樕系捏@喜變成了疑惑，“你不進來嗎？家主一再吩咐，你回來一定要留住你。”

“不進來了，我的弟兄們還等著我呢?！瘪R清笑道。

阿十有些著急，他將靈活的身子朝門后又挪了挪：“就等一會兒，家主現(xiàn)在長沙王府上，我馬上去告訴他。”

“不用麻煩了。”馬清轉(zhuǎn)身要走。

“馬君請留步?！卑⑹砼猿霈F(xiàn)了身材魁梧的阿七。他的肩膀?qū)挾芷教?，就好像有墊肩一樣。他面色嚴肅地朝馬清拱手道，“馬君，你是家主和長沙王殿下看重的人，這兩日家主念叨最多的就是你和簡君，既然回來，是否要當(dāng)面向家主和長沙王殿下交令？”

馬清道：“說得有道理，只是我的任務(wù)是護送，這個任務(wù)完成了，并沒有什么要交的?！?

阿七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決心，“我一個下人，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我不明白，你這次回來，家主就是準備帶你去見長沙王的，你怎么還想著回去當(dāng)你的士卒？”

“阿七，當(dāng)你看著你的弟兄們在你身邊死去，活著的弟兄為見到你而由衷的高興，你就會感覺，功名利祿，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兄弟義氣才是最珍貴的?！?

阿七的嘴唇動了動。阿十道：“家主也是很講義氣的?！?

“我知道，這次祖大人帶我去長沙王殿下府上，是要給我封官。我一個軍戶，生來就是賤命。怎么能和高貴的大官們一起高談闊論呢？我只愿意和弟兄們在一起，日子雖然苦一些，可是我喜歡那樣的生活?！?

阿七抬了抬頭，又垂頭朝馬清拱手道：“馬君，我跟著家主閱人不少，講義氣的有。還從未見過你這樣，為了義氣連功名都不要的。阿七佩服?！?

馬清拍了拍他的手臂，不置可否：“好了，我還得趕回去吃早飯呢?！闭f著轉(zhuǎn)身下了臺階。

“馬君，以我對家主的了解，他會和長沙王殿下一起來找你的?！卑⑵咴谏砗蟠舐暤?。

馬清就像沒有聽見一樣，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