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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陽被帶走調(diào)查！這消息，不啻于平地一聲驚雷，炸翻了整個特區(qū)！

一夜之間，這片熱土上空籠罩的，全是山雨欲來的陰沉！

隔天一大早，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清一色，全是觸目驚心的黑體大字——金龍集團(tuán)秦正陽，涉案被查！

那白紙黑字，印得又大又方，生怕人看不見似的。

到了晚上，廣播里，播音員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公式化地播報著案情的最新進(jìn)展。

街頭巷尾，甚至連菜市場的角落，都在議論紛紛。

這消息，轉(zhuǎn)眼間就傳遍了特區(qū)的每一個角落。

而作為特區(qū)經(jīng)濟(jì)最活躍的神經(jīng)末梢之一，匯川服裝批發(fā)市場，更是首當(dāng)其沖，徹底炸鍋了！

“號外！號外?。∏卣柲峭醢说暗沽?！徹底完犢子了！”

“老天爺長眼了！報應(yīng)??！”

“砰！噼里啪啦——轟隆隆——”

嗆人的硝煙和硫磺的味道迅速彌漫在空氣中，非但不讓人覺得難受，反而透著一股子揚(yáng)眉吐氣的痛快。

“我的天爺啊……總算有今天了……嗚嗚嗚……”

整個匯川服裝批發(fā)市場，徹底陷入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盛大狂歡之中。

與外面那幾乎要掀翻屋頂?shù)男鷩潭Ψ?，形成鮮明得有些詭異的對比的，是匯川公司趙淑芬的辦公室。

趙淑芬端坐在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后，面前攤開著今天的早報。頭版頭條那幾個加粗的黑體鉛字——“金龍集團(tuán)秦正陽，涉案被查！”——她指尖輕輕在上頭劃過。

“趙總！哎喲喂，大喜事啊！您這可真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一個明顯激動得變了調(diào)的聲音，夾雜著外面隱約的鞭炮噼啪聲，從話筒里頭炸了出來。

“嗯，市場嘛，總歸是要講規(guī)矩的，大家好好做生意，日子才能安穩(wěn)。”

“淑芬姐！是我，老劉！今兒晚上必須得擺一桌，給您慶功?。∏卣柲枪啡盏目偹阍粤?，痛快！”

“老劉啊，你們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最近手頭上一攤子事兒，實(shí)在是抽不開身，改天吧?！?

“趙董，跟您透個底兒?！庇忠粋€電話接進(jìn)來，對方聲音壓得很低，透著一股精明，“金龍那孫子完了，城西工業(yè)區(qū)那幾塊肥肉，他怕是保不住了，肯定得吐出來。您這邊……有沒有想法？”

“金龍那攤子渾水，匯川不趟。咱們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底子打扎實(shí)了，一步一個腳印地來?！?

她掛斷這個，辦公桌上另一臺電話的紅燈又迫不及待地閃爍起來。

秦正陽這棵樹倒了，砸出的利益真空太大。

一些平日八竿子打不著的勢力，也聞著味湊上來，或明或暗拋出橄欖枝。有人暗示聯(lián)手瓜分金龍的“遺產(chǎn)”，有人愿意出讓利益，只求搭上匯川這條船。

趙淑芬心里清楚。

這些人，不過是想借匯川的勢，去搶帶血的饅頭。一旦卷進(jìn)去，一身麻煩。

她拿起紫砂茶壺，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匯川的路，必須干干凈凈。

夜幕降臨，匯川市場里幾個資格最老、跟趙淑芬一起打拼過來的核心商戶，在附近一家大酒樓擺宴。情面難卻，趙淑芬答應(yīng)出席，特意帶上了趙小麗。

“小麗，今晚少說話，多看，多聽?！背鲩T前，趙淑芬只交代這一句。

酒樓包廂里，人聲鼎沸。

十幾條漢子圍著一張大圓桌，個個喝得面紅耳赤。濃烈的白酒味、煙草味和飯菜香氣混雜。

這是趙小麗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

這里沒有寫字樓里的客套，只有赤裸的江湖氣和商業(yè)算計。每個人敬酒時的話，都像藏著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