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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漢子也把拳頭捏得嘎嘣響，跟著沖了上來。

“媽的，拼了！”

“趙總，我們信你這一回！”

一個。

兩個。

三個。

剛才還圍在皇冠車前，被那箱子錢晃得眼暈的供應(yīng)商們，跟商量好了似的，呼啦一下全都沖向了那輛灰頭土臉的老吉普。

何經(jīng)理那張掛著冷笑的臉，瞬間就僵住了，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只剩下鐵青。

趙淑芬一言不發(fā)地坐進(jìn)了副駕駛，車子“嗡”地一聲發(fā)動，卷起一陣嗆人的黃沙。

她搖下車窗，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個抱著錢箱、像根木樁子似的杵在原地的張老板。

“老張，路，是你自己選的?！?

“從今往后，我匯川的大門，跟你鴻運(yùn)棉紡廠，一刀兩斷！”

吉普車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咆哮，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

天龍，頂樓。

何經(jīng)理的辦公室里，煙霧嗆人，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身上那套熨帖的深灰色西裝已經(jīng)起了皺，領(lǐng)帶被他煩躁地扯得歪向一邊。

指間夾著的那根熊貓牌香煙，煙灰已經(jīng)燒出了長長的一截，顫巍巍地懸著，他卻渾然不覺。

辦公桌上，那張?jiān)撍赖膱?bào)紙攤開著。

頭版頭條，【匯川供銷戰(zhàn)略聯(lián)盟正式成立】，每一個黑體大字都透著一股囂張，直沖沖地戳著他的肺管子。

更要命的是那張配圖。

趙淑芬那個老虔婆，滿臉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爛菊花，那股子藏都藏不住的得意勁兒，比用刀子割他的肉還難受。

太陽穴的青筋“突突”地暴跳，一下，又一下，撞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他指間那根懸著長長煙灰的香煙，終于在此刻斷落，灰白的碎屑灑了他一身。

“趙淑芬……”

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下一秒，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朝著墻上那副裱著“運(yùn)籌帷幄”四個大字的書法作品，狠狠砸了過去！

“嘩啦——！”

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又尖銳。

他死死盯著一地狼藉，胸口劇烈起伏，抓起電話，撥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聲音里的溫度降到了冰點(diǎn)。

“喂，黑蛇嗎？”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要那個老虔婆，還有她那個所謂的聯(lián)盟……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何經(jīng)理咬著后槽牙，把這幾個字從牙縫里一個一個地?cái)D出來，聲音里淬著毒。

“趙！淑！芬！”

他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那截?zé)熁摇芭距币宦晹嘣诹藞?bào)紙上，恰好糊住了老虔婆那張可憎的臉。

他媽的！用錢砸人的路，被那個老東西給徹底堵死了！

那幫窮鬼居然真的擰成了一股繩，他那把用來捅人腰眼的刀子，現(xiàn)在連個下手的縫兒都找不著了！

他再次抓起電話，用指節(jié)狠狠地戳著撥號鍵，像是要把那塑料盤子戳穿。

“是我。”

“啟動‘焦土’計(jì)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