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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富貴和張桂花兩口子灰溜溜地走了，屋里一下子靜得嚇人。

李娟吐了口氣，可心里那疙瘩還沒解開，怎么說也是娘家大哥大嫂，鬧成這樣，面子上真有點下不來臺。

趙大剛悶著頭坐那兒，他本來就不待見那兩口子，剛才媽出面擋了，他倒樂得清靜。

趙淑芬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看吧，人情債就是這么回事。日子剛有點起色，什么牛鬼蛇神都找上門了。今天塞個人，明天就敢開口借大錢。這口子一開，往后就別想安生。”

她瞅著李娟：“娟子，不是媽心硬。親戚嘛，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真遇上過不去的坎，搭把手應(yīng)該的?？蛇@種上趕著占便宜，想坐享其成的，一次也不能慣！咱們家這錢，是咱們自己累死累活掙來的，一分一毛都不容易，得看緊了。”

李娟低著頭，小聲咕噥：“媽，我懂?！?

趙大剛也抬起頭，語氣認(rèn)真：“媽，您說得對。以后再有這事，都聽您的?！?

趙淑芬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敲打完兒子兒媳，她臉色一正，話頭也轉(zhuǎn)了：“行了，那都是芝麻綠豆大的事兒。今天叫你們都在，是有個更要緊的事，得跟你們好好合計合計?！?

趙大剛、李娟、還有趙小麗，一下子都坐直了，知道老太太要說正經(jīng)事了。

趙淑芬目光掃過他們幾個：“大剛的電器鋪，小麗的服裝店，現(xiàn)在算是開了個好頭。日子是比以前強多了，你們倆也肯干，媽看著心里也敞亮。”她先給倆人吃了顆定心丸。

“但是，”趙淑芬話鋒一轉(zhuǎn)，“你們沒覺得，現(xiàn)在有點卡殼了嗎？”

趙大剛琢磨了一下，眉頭微皺：“卡殼？好像是有點。有些進口電器的零件是越來越難搞了，有時候活兒來了，沒零件，干瞪眼，只能往外推?！?

趙小麗也趕緊接話：“媽，那些好賣的款，去市里批發(fā)市場拿貨，不是斷貨就是顏色不齊，質(zhì)量也時好時壞，價錢還一個勁兒往上漲。跑一趟累個半死，還不一定能拿全想要的貨，太費勁了！”

她站起來，走到屋子中間，斬釘截鐵地：“想把這買賣做大做好，不能光在紅星市這小水坑里打轉(zhuǎn)轉(zhuǎn)了，得去南邊！廣州！現(xiàn)在是時候了！我準(zhǔn)備這幾天就去！”

“真去廣州啊？！媽，還你自己？！”趙大剛和李娟異口同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趙小麗沒出聲，可那眼睛里也是又驚又向往。

“媽，廣州那么老遠(yuǎn)！坐火車不得好幾天？”李娟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臉上全是擔(dān)心。

“是啊，媽，您一個人去，路上不安全。聽說那邊人多得很，亂糟糟的……”趙大剛也跟著勸。

“媽，要不讓大剛陪您去？或者……我跟您一塊兒去？”趙小麗也坐不住了。

趙淑芬看著他們一個個緊張的樣子，心里暖了一下，知道他們是真惦記她。

但她主意已定：“瞎操心啥？媽心里有譜。年輕時候媽也是跑過碼頭的，應(yīng)付得來。大剛走了，電器鋪誰看著？生意正好呢。小麗剛摸著門道，服裝店也離不開人。家里頭必須得有人守著攤子，還得給我把生意穩(wěn)住了！”

她頓了頓，接著往下安排：“我這次去，主要是探路，摸市場，把渠道打通。頭一回，先看看行情再說。等我把路子趟熟了，以后你們誰想去，都可以跟著去，或者自己去闖闖?！?

“媽，可您一個人……”李娟還是不放心，嘴里嘟囔著。

“行了，多大點事！別個個都在哪兒磨嘰?！壁w淑芬擺擺手，不容置喙，“媽決定的事不會改。現(xiàn)在說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