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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楠呼吸微滯，眼前人一如當(dāng)年，明眸皓齒，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堅(jiān)韌。

他抬手解下自己的大披風(fēng)，輕輕為她披上，指尖不經(jīng)意觸到她的肩，一如六年前那般溫柔。

“公主……”他嗓音微啞，“陛下說得有理，此事需王妃首肯?！?

嘉敬凝視他片刻，忽而莞爾：“這才是本宮惦記了多年的蕭楠。”

她攏了攏披風(fēng)，“你若是無情無義，倒會讓本宮失望。”

蕭楠怔然。

“不急。”她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嗓音輕柔，“本宮想，王妃會接受我的?！?

至玉蓬殿外，嘉敬駐足回首：“到了，阿楠回去吧?！?

蕭楠卻未動，仍立于夜色中，眸光深深：“公主進(jìn)去后，臣再走。”

嘉敬凝視他，隨即抿唇一笑，轉(zhuǎn)身入殿。

踏入殿門的一瞬，她忍不住回頭——蕭楠仍站在原地，長身玉立，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這一幕，她在北疆的寒夜里夢到過無數(shù)次。

終于，終于是真實(shí)的了。

殿內(nèi)。

宮人伺候盥洗后，嘉敬輕步走入內(nèi)室。

床榻上，諾寧已酣然入睡，小臉粉嫩，睫毛輕顫。

趙嬤嬤低聲道：“郡主今日與大公主、二公主玩耍，心情好多了?！?

嘉敬伸手輕撫女兒微卷的發(fā)絲，唇角浮現(xiàn)溫柔笑意：“母妃會讓你的日子……越來越好。”

可漸漸地，她的笑容淡去，眸底浮上一層深沉的思慮。

——六年慘無人道的遭遇，讓她知道什么才是最有利的保障。

這條路，終究不會太順?biāo)臁?

瑤華宮

姜苡柔親自擰了熱帕子替慕容婉擦臉，又吩咐宮女端來醒酒湯。

慕容婉靠坐在軟榻上，臉頰酡紅，眼神空洞地望著跳躍的燭火，淚水無聲地滑落。

“娘娘…別…別笑話我…我今日才知，酒當(dāng)真是好東西……它能讓人忘了疼……”

她手捂著胸口，淚水卻流得更兇。

“你看見了嗎？”她猛地坐直了些，眼中迸發(fā)出一種混合著痛苦與不甘的光芒，“長公主她主動牽我的手，一起走進(jìn)大殿！

那般從容，那般得體！人人都贊她氣度不減！

可他們忘了！我才是蕭楠的妻子！

她那‘氣度’，于我而言算什么？是無聲的耳光！是高高在上的憐憫！是昭告天下她才是蕭楠心尖上的人！

而我…我像個(gè)傻子一樣坐在那里，看著我的丈夫，滿心滿眼都是她！還要強(qiáng)撐著笑臉，維持那該死的‘體面’！”

她越說越激動，胸脯劇烈起伏：“或許…或許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嫉妒成狂！可這就是我的真實(shí)感受！剜心刺骨的真實(shí)感受！”

姜苡柔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只是將溫?zé)岬慕饩茰f到她唇邊。

慕容婉發(fā)泄了一通，似乎耗盡了力氣，頹然靠回去，就著姜苡柔的手喝了幾口湯。

“母親當(dāng)年生我時(shí)差點(diǎn)沒了命，父親心疼她，硬是讓我隨了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