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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淵沒說的是，他反倒有幾分欣賞墨凌川的氣節(jié)。

殿外宮人進來稟告：“陛下，墨大人去了?！?

反對的朝臣瞬間閉了嘴，不管墨凌川是被朝廷處決，還是自戕，反正人死了是事實。

“哎，墨大人高中狀元那年多么風(fēng)光，卻葬送于情愛二字上?！?

焱淵倚著龍紋扶手，看向奏折上干涸的血跡。

墨凌川的字跡力透紙背：「臣非償命，乃赴黃泉尋妻」——最后一筆拖出長長血痕，似情人訣別的淚。

“墨凌川上奏把家產(chǎn)都贈予妻子姜苡柔的母親烏氏，姜侍郎何在？”

姜伯年出列跪地：“陛下，微臣的女兒啊，死得好慘……”

他假惺惺的哭，心里卻偷著樂，墨凌川居然把萬貫家財給了烏氏，那不就是給了他嗎？無異于天上掉餡餅。

卻聽帝王說：“墨卿的意思是讓姜侍郎你還烏氏自由。”

?。控旓w了？姜伯年真得大哭哭出聲來，“微臣遵旨?！?

太后雖悲痛墨凌川去世的消息，但對家產(chǎn)給了烏氏，持反對意見，“皇帝，墨家的家產(chǎn)怎能落入外人之手？哀家認為此舉不可?！?

焱淵冷哼道：“母后，朕反倒覺得他做得極對，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朕不想再聽，退朝。”

又過了一日，養(yǎng)心殿里。

焱淵打開一份奏折，府尹寫著，“烏氏呈請把墨凌川的財產(chǎn)全部捐給朝廷，她跟著兒子去嶺南了?！?

焱淵嘆息一聲，“墨凌川和夫人姜苡柔的安葬讓禮部協(xié)助完成?！?

畢竟他捐了這么多家產(chǎn)，朕總該為他們做點什么。

半年后，焱淵去了已經(jīng)充公的墨府。

踏進紫竹院。

推門驚起塵埃，一幅《春日行樂圖》霍然入眼——

畫中墨凌川執(zhí)卷倚樹，身旁絕色少婦云鬢斜簪蓮花玉簪，正捻著糖炒栗子喂他。

杏色羅裙下微微隆起的小腹，被畫家用金粉點了光暈。

指尖觸及畫面剎那，焱淵突然按住心口。

畫中人眼尾淚痣灼灼如血，竟與他夢中女子一模一樣！

“陛下，您沒事吧？”全公公慌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帝王。

焱淵盯著畫角題字「元亥年五月作」，喉結(jié)滾動——那正是他夢魘開始的年份。

朕夢中的女子已經(jīng)歿了？

焱淵心口痛得抽搐…….

摩挲畫中姜苡柔的柔媚面龐，蒼天啊，你一定是覺得朕過于完美無缺，過于英明神武，才怕朕會沉迷情愛，所以把她收走了？

你問過朕了嗎？朕同意了嗎？

“你還朕美人！還朕美人！”.......龍紋皂靴使勁踹墻壁。

“把這幅畫帶回宮！把墨凌川剪下來！朕只要美人這半邊！”

焱淵望向院中的歪脖子樹，欲哭無淚，朕這一生還會有愛情嗎？

*

四更天時，墨凌川悠悠醒來，眼角掛著未干的淚。

恍如隔世，睜開朗目看周圍，聞到淡淡的蓮花香氣，聽到女子的輕微呼吸聲。

“柔兒？”

是夢，是夢，剛才夢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柔兒還在身邊。

墨凌川慶幸萬分。

起來俯身看姜苡柔，她睡得很安穩(wěn)，臉頰白里透紅，十分健康。

姜苡柔睡著睡著，幾滴淚啪嗒砸在她臉上，怎么感覺喘不過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