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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州城西·血色戰(zhàn)場
風似乎都停滯了,凝固在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里。初升的慘白日頭,有氣無力地照在蒲州城下這片修羅屠場上,給滿地狼藉的殘肢斷臂、破碎的甲胄兵刃、凍結的血泊和堆積如山的尸體,鍍上了一層冰冷詭異的微光。那面巨大的、猙獰的血色“糧”字旗,依舊在城頭獵獵作響,像一面招魂幡,無聲地訴說著昨夜那場最后的瘋狂。
叛軍士兵們如同被抽走了魂魄,麻木地打掃著戰(zhàn)場。他們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懼。每一次翻動那些支離破碎、凍得僵硬的尸體,都像是在觸碰噩夢的殘片。昨夜那些從城頭跳下、如同地獄惡鬼般撲來撕咬的唐軍殘兵,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遠比刀劍造成的傷口更深。
幾個士兵費力地撬開一匹倒斃戰(zhàn)馬下壓著的兩具緊緊扭抱在一起的尸體。上面那具,是叛軍一名頗有身份的騎尉,咽喉被咬得稀爛,眼珠凸出,臉上凝固著極致的驚恐。下面那具,只剩下一條手臂和半截身軀,殘破的皮甲下露出凍得青紫的皮膚,另一條手臂連同肩膀,還死死地勒在戰(zhàn)馬倒下的前腿上,僅存的獨眼圓睜著,空洞地“瞪”著灰蒙蒙的天空。正是雷萬春!他至死都保持著拖拽崔乾佑戰(zhàn)馬的姿勢!
“嘶…” 看到這慘烈到令人作嘔的一幕,饒是見慣了生死的叛軍老兵,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胃里一陣翻騰。
不遠處,另一片被清理出來的空地上,幾根折斷的長矛依舊斜斜地插在凍土里。矛桿上,掛著一個幾乎不成人形的軀體。那軀體被至少三根長矛貫穿,如同破敗的麻袋,懸在半空。破爛的明光鎧被血完全浸透成了暗褐色,花白的頭發(fā)被血污黏在枯槁如骷髏般的臉上。他的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著,另一只手中,卻依舊死死攥著一柄幾乎只剩下刀柄、刃口布滿豁口和凝固血漿的橫刀!刀尖,頑強地指向叛軍帥帳的方向!正是張巡!
崔乾佑在一群親兵的簇擁下,臉色鐵青地走到這片區(qū)域。他腰間的佩刀換了一把新的,但走路時右腿明顯有些跛,那是昨夜被雷萬春拽下馬時摔的。他看著那具懸在矛桿上、至死仍執(zhí)刀指向自己的尸體,看著張巡臉上那凝固的、混合著無盡嘲諷和釋然的詭異笑容,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夾雜著暴怒,再次涌上心頭。
“晦氣!” 崔乾佑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厲聲道:“把這老匹夫的尸首…給老子解下來!拖到那邊空地上去!還有那個獨眼瘋子的!一并拖過去!堆起來!燒了!燒干凈!一點渣滓都不許留!免得污了老子的地方!”
“將軍…這…” 一個負責收尸的低級軍官看著張巡的尸身,臉上露出一絲不忍,“畢竟是…張巡…”
“張巡怎么了?!” 崔乾佑猛地轉頭,眼中兇光畢露,聲音尖利,“一個瘋子!一個吃人肉的魔鬼!燒!給老子燒!立刻!馬上!誰再廢話,老子把他一塊扔進去燒了!”
軍官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言,連忙指揮士兵去解張巡和雷萬春的尸身。
就在士兵們忍著惡心,七手八腳地去拔那幾根深深扎入凍土的長矛,試圖將張巡的尸身解下時——
“嗚——嗚——嗚——!”
蒼涼雄渾、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如同滾雷般,從遙遠的東方天際,毫無征兆地滾滾而來!緊接著,是沉悶如鼓點、卻又整齊劃一、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的馬蹄踏地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震得腳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怎么回事?!” 崔乾佑和所有叛軍士兵都猛地抬頭,驚恐地望向東方!只見地平線上,一道刺目的白色浪潮,正以驚人的速度向著蒲州城席卷而來!
白馬!清一色的白馬!如同奔騰的雪浪!
白甲!在慘淡的日頭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白旗!巨大的玄邊白底戰(zhàn)旗在風中獵獵狂舞!旗面上,一個巨大的、鐵畫銀鉤的“蘇”字,如同定海神針,刺破了彌漫的血腥與絕望!
“蘇…蘇字旗?!蘇定方?!” 崔乾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聲音都變了調!雀鼠谷!風雪火攻!沁水倉!汾水冰河!蘇定方和王思禮這兩條毒蛇,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纏著史大帥的主力!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怎么可能這么快?!
然而,現實不容他質疑!那支由無數白馬白甲騎士組成的白色洪流,帶著沖天的殺氣和無盡的悲憤,如同決堤的天河之水,轉瞬即至!當先一騎,神駿非凡,通體雪白,無一絲雜毛,正是蘇定方的坐騎“玉獅子”!馬背上,蘇定方身披素白亮銀明光鎧,外罩一件同樣素白的麻布大氅,花白的須發(fā)在疾馳中向后飛揚!他手中倒提著一桿碗口粗的亮銀蟠龍槍,槍尖斜指大地,閃爍著冰冷的寒芒!那張飽經風霜、如同刀劈斧鑿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和刻骨的悲慟!
他看到了!看到了城頭那面猙獰的血色“糧”字旗!看到了城下堆積如山的尸體!看到了叛軍士兵正在試圖拖拽、焚燒張巡和雷萬春的遺體!
“賊子——!安敢辱我忠烈——?。。 ?
一聲如同九霄龍吟般的咆哮,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怒意,從蘇定方口中炸響!聲震四野!他猛地一夾馬腹!
“玉獅子”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嘶,四蹄騰空,瞬間將速度提到了極致!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脫離大隊,直撲那片正在褻瀆英靈的空地!
“攔住他——!” 崔乾佑肝膽俱裂,嘶聲尖叫!他身邊的親兵下意識地挺起長矛!
晚了!
蘇定方人借馬勢,馬助人威!手中那桿沉重的亮銀蟠龍槍如同活了過來!槍身一抖,挽出斗大的槍花!
“叮叮當當!咔嚓!”
一片令人牙酸的金鐵交鳴和斷裂聲!擋在最前面的幾名叛軍親兵手中的長矛如同脆弱的麥稈般被槍鋒瞬間絞斷、蕩開!巨大的力量將他們連人帶矛震得口噴鮮血,倒飛出去!
“噗嗤!噗嗤!”
槍影如龍!寒光連閃!又是兩名試圖阻擋的叛軍被鋒銳無匹的槍尖瞬間洞穿咽喉!尸體被狂暴的沖擊力帶得向后拋飛!
電光火石之間!蘇定方單人獨騎,硬生生在密集的叛軍陣中撕開了一條血路!沖到了那片空地之前!
“滾開——!” 他舌綻春雷,手中長槍化作一道匹練般的銀光,橫掃而出!
“砰!砰!砰!”
幾個正在拖拽張巡尸身的叛軍士兵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中,慘叫著筋斷骨折,口噴鮮血倒飛出去!
蘇定方勒住“玉獅子”,戰(zhàn)馬人立而起,發(fā)出一聲悲憤的長嘶!他跳下馬背,看也不看周圍驚駭欲絕的叛軍,幾步沖到那幾根插著張巡尸身的長矛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戰(zhàn)場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位大唐軍神身上。
蘇定方緩緩地、極其沉重地伸出手。那雙曾握槍持刀、斬殺無數敵酋、穩(wěn)定大唐萬里河山的巨手,此刻竟微微有些顫抖。他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將那些貫穿了張巡遺體的、冰冷的長矛拔了出來。每拔出一根,那早已凝固的暗紅色創(chuàng)口便再次涌出些許黑血,滴落在凍土上。
當最后一根長矛被拔出,張巡那殘破不堪、輕飄飄的遺體軟軟地倒下時,蘇定方猛地伸出雙臂,穩(wěn)穩(wěn)地、如同捧著稀世珍寶般,接住了他。
他低頭,看著懷中那張枯槁、布滿血污卻依舊凝固著不屈與嘲諷的面容??粗巧肀货r血反復浸透、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破敗鎧甲。看著那只至死都緊握著殘破刀柄、指節(jié)僵硬發(fā)白的手。
一股巨大的悲愴,如同滔天巨浪,瞬間淹沒了這位鐵血一生的老帥!他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花白的胡須上沾滿了不知是自己還是敵人的血點。他猛地抬起頭,仰天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令風云變色的悲嘯:
“張——公——?。?!”
嘯聲穿云裂石,飽含著無盡的痛惜、憤怒和敬仰!在死寂的戰(zhàn)場上回蕩,震得每一個叛軍士兵都心膽俱裂!
嘯聲未歇,蘇定方猛地單膝跪地,將張巡的遺體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冰冷的土地上。他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素白的麻布大氅,如同覆蓋一面永不褪色的戰(zhàn)旗,鄭重地、輕柔地覆蓋在張巡身上,遮住了那些猙獰的傷口。
然后,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如同萬載寒冰,掃過不遠處同樣被拖到空地上、殘缺不全的雷萬春的遺體。他走了過去,同樣解下自己內襯的一件素白戰(zhàn)袍,覆蓋在雷萬春身上。
做完這一切,蘇定方重新翻身上馬。他端坐于“玉獅子”之上,手中亮銀蟠龍槍斜指蒼穹!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利劍,穿透虛空,死死釘在臉色慘白、被親兵死死護在中間的崔乾佑身上!
他沒有怒吼,沒有咆哮。但那無聲的、如同實質般的殺意和悲憤,卻比任何聲音都更具壓迫力!讓崔乾佑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傳令——!” 蘇定方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審判,清晰地傳入身后已經列陣完畢、殺氣沖天的數萬白馬義從耳中!
“…三軍——!”
“…縞——素——?。。 ?
“嘩——!”
隨著蘇定方一聲令下!數萬白馬白甲的騎士,如同演練過千百遍,齊刷刷地從馬鞍旁的皮囊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素白麻布!迅速而肅穆地將麻布系在左臂之上!剎那間,一片肅殺的白色,取代了冰冷的鎧甲反光,如同為這片血色大地披上了最沉重的喪服!
“舉——哀——?。。 ?蘇定方再次厲喝!
“嗚——嗚——嗚——!”
蒼涼悲壯的號角聲再次響起!不再是沖鋒的激昂,而是送別的哀鳴!低沉、悠長,在血腥的戰(zhàn)場上回蕩,直上云霄!
數萬將士,無論騎兵步卒,同時肅立!摘下頭盔!垂首默哀!白色的麻布在寒風中飄動!一股悲壯肅穆到極致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海嘯,席卷了整個戰(zhàn)場!壓得所有叛軍士兵喘不過氣,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那片為忠烈舉哀的白色海洋!
蘇定方端坐馬上,目光越過縞素的三軍,再次投向蒲州城頭那面猙獰的血旗,投向腳下這片被英雄鮮血浸透的土地。他緩緩抬起手,指向那座在血與火中屹立不倒的孤城,聲音低沉而堅定,如同誓言,響徹在每一個唐軍將士的心頭:
“張公…雷將軍…”
“…還有蒲州…所有殉國的…大唐英烈…”
“…你們…安息吧…”
“…這城…這血…這恨…”
“…大唐…記得——?。?!”
“…此仇——?。?!”
蘇定方猛地一勒韁繩,“玉獅子”人立而起,發(fā)出震天動地的嘶鳴!他手中的亮銀蟠龍槍如同怒龍出海,直指蒼穹!
“…必——以——胡——虜——叛——賊——之——血——?。。 ?
“…百——倍——償——之——?。。 ?
“百倍償之——!百倍償之——!百倍償之——?。?!”
數萬將士齊聲怒吼!聲浪如同滾滾雷霆,震得蒲州城墻上的磚石都簌簌作響!那沖天的殺氣混合著無盡的悲憤,凝聚成一股足以撕裂蒼穹的力量!白色的浪潮,在這一刻,化作了復仇的怒濤!指向了驚惶失措的叛軍!指向了北方虎視眈眈的胡虜!
西域·疏勒殘城
風,是干燥的、裹挾著砂礫的刀子,刮過斷壁殘垣,發(fā)出嗚嗚的悲鳴。曾經繁華的疏勒王城,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廢墟。殘破的唐字戰(zhàn)旗,半埋在瓦礫和灰燼中,被風沙吹得獵獵作響,訴說著曾經的榮光與逝去的慘烈??諝庵袕浡鴿庵氐慕购?、血腥味,還有一種…屬于異域軍隊特有的、混合著駱駝和某種香料的氣息。
城墻最高處一段相對完好的垛口后,兩個身影如同石雕般佇立。當先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身披一件布滿刀痕箭孔、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明光鎧,外面罩著一件同樣破舊的褐色胡裘。他臉上布滿風霜刻痕和干涸的血跡,左眼被一條臟污的布帶蒙住,露出的右眼卻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西方遙遠的地平線。正是死守疏勒、收攏了部分安西殘軍的疏勒鎮(zhèn)守使——魯炅!
他身后,跟著一個年輕的校尉,同樣滿身征塵,嘴唇干裂,眼中布滿血絲,手中緊緊攥著一把崩了口的橫刀。
“守使…派往北庭、焉耆方向的斥候…還是…一個都沒回來…” 年輕校尉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絕望,“東邊…通往玉門關的路…被大食人的游騎徹底封死了…我們…我們徹底成了孤島…”
魯炅沒有回頭,那只獨眼依舊死死地盯著西方。地平線盡頭,塵土似乎比往日更加喧囂。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看透生死的平靜:“孤島…就孤島吧。安西四鎮(zhèn)…哪一處…不是孤島?從怛邏斯…從龜茲…從于闐…一路退到這里…我們…早就沒有退路了。”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西方那片飛揚的塵土:“看到了嗎?扎馬斯(大食呼羅珊軍團先鋒將領)的鷹旗…又往前挪了五里。他們在磨刀…在準備…給疏勒…最后一擊?!?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城里的糧食…還能撐幾天?”
“…省著吃…最多…七天?!?校尉的聲音更低了。
“七天…” 魯炅喃喃重復著,那只獨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夠了。告訴弟兄們…也告訴城里還活著的百姓…最后七天…把能吃的都吃了…把刀…磨得更快些…”
就在這時!
“報——?。。?!”
一聲凄厲到變調的嘶吼,伴隨著雜亂的馬蹄聲,從城墻下傳來!一個渾身浴血、幾乎成了血人的唐軍斥候,連滾爬爬地從殘破的馬道上沖了上來!他身上的皮甲碎裂,背上還插著兩支斷箭,顯然經歷了慘烈的廝殺!
“守…守使!西邊!西邊…泥婆羅方向!有…有消息!” 斥候沖到魯炅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用盡最后的力氣,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布和羊皮層層包裹、沾滿血污的物件,雙手高高捧起!那是一卷…被血浸透了大半的…布帛!
魯炅的獨眼猛地爆發(fā)出精光!他一步上前,劈手奪過那卷血布!雙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他急切地解開包裹的油布和羊皮,展開那卷同樣被血染紅的布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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