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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玥是老六，先帝在位的記憶已經(jīng)非常模糊，這段記憶還是來自于小時候在宮里啟蒙的時候。

當(dāng)時是三姐還是誰指出母皇的一幅字寫得不對，“泰”字缺了一點。

后來才知道，那是母皇的習(xí)慣，避先帝的諱。

所以說，這封信是母皇寫的？

秦昭玥被雷了個外焦里嫩，難怪長姐臉色那么難看呢，原來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點。

但是……會不會太扯了，皇帝暗中命人鑄造劣幣什么的……

這種自掘墳?zāi)沟氖聝海俏粍罹珗D治的老母親能干得出來？說出去誰信？

秦昭玥處在巨大的荒誕情緒之中。

就算是栽贓陷害，偏偏挑了個最不可能的人，睿王可蠢嗎？

把白鹿州經(jīng)營得跟小鳳京似的，暗中主管鑄造劣幣一事，那能是蠢人？

“睿王，你以為拿一封偽造的信件就能讓我相信，鑄造劣幣是受陛下授意嗎？簡直是無稽之談！”

面對擺到臺面上的質(zhì)問，睿王淡然一笑，甚至坐了下來。

“陛下的筆跡難道你認(rèn)不出來？”

“找一個擅長模仿筆跡的人，偽造并不難?！?

“你非要這么說，那我也沒有辦法，”睿王攤了攤手，“要不你回京問問陛下？”

嘖……秦昭玥撇了撇嘴，怎么從這話中聽出了老渣男的語氣。

“我要聽你說?！?

睿王挑了挑眉，“大丫頭，你確定承擔(dān)得住這事兒？”

秦昭瓊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說！”

從很小開始，母皇就是她最崇拜的人，怎容許別人潑臟水。

“太微元年，陛下繼位。

女子稱帝，有違禮法，即便是無可奈何，也遭到了百官的強烈反對……”

秦昭瓊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弟弟妹妹很多不知道，但她那時已經(jīng)記事。

記憶里鳳京的那個冬天是血色的，皚皚白雪上落著刺目的猩紅。

朝中官員不知死了多少，午門的人頭滾滾。

沒什么秋后問斬，大多都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不僅如此，次年剛剛開春，北境南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烽火四起。

因為修建皇陵國庫空虛，陛下繼位為了穩(wěn)固民心，斷不可能加重稅賦。

連軍餉都發(fā)不出來了，你覺得當(dāng)時有什么辦法能夠力挽狂瀾？”

睿王指了指秦昭瓊手中的那封信，“這就是陛下想到的辦法。

不然你以為我一個閑散王爺，憑什么把裴玄韞那只老狐貍拖下水？

朝中一品大員、唯一入了鳳閣的宰相，會為了區(qū)區(qū)錢財把要命的把柄送到我手上？”

屋中一時陷入死寂。

秦昭玥撇了撇嘴，如果情況真如睿王所說，還真不是一點可能沒有。

估計那時候殺得人頭滾滾不僅僅是為了捍衛(wèi)帝位，抄家總有收入吧。

但新皇繼位、百官不配合、又不能加稅，其他募款的途徑都被堵死了。

母皇就算再有能力、胸中再有溝壑，也沒有時間施展。

兩線開戰(zhàn)，想想都知道打仗拼的是國力。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鑄造劣幣什么……嘶……

此時卻聽秦昭瓊冷冷開口，“不對，信都能偽造，何況是賬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