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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大儒或可憑借自身名望，蓄意質(zhì)疑科舉，妄言科舉存有作弊、不公等諸多弊病，以削弱寒門科舉之公信力，亦或于民間散布流言，誣指考官受賄賂、偏袒他者?！贝祟愔掠陉悋讶凰究找姂T，百姓往往篤信不疑。

“故意謀黑？慕煙，你可真不能是政敵啊?！敝x毓也了解一些陳國的內(nèi)斗，陳國前朝時期與寒族斗，后面將請寒族拖下水后，又產(chǎn)生內(nèi)斗，最終慕家占了上風(fēng)。

“皇族若是想順利促成寒門科舉，可能會出手打擊世家的勢力，抑制土地兼并，世家的經(jīng)濟基礎(chǔ)就是土地和財富，頒布法令，加強監(jiān)管等方式抑制世家土地兼并，削弱世家的經(jīng)濟實力，讓他們沒有精力再去管寒門科舉的制度，以此警告，再以皇家的立場聲明，定會重用寒門子弟?！比羰窍胍屖兰也辉俑深A(yù)，只能以此威脅警告。

“是個好主意，不過，如今的東虞根基剛穩(wěn)，若是同世家形成了對抗，可能會引起世家強烈的反擊，可若是能成功緩解世家對土地兼并的問題，于東虞有利?！蹦綗煂χx毓暗暗點頭。

“可是也不能完全壓倒世家，若是寒門一派形成了一股勢力，只有世家才能壓制，只能讓他們形成對抗，這個國家也還是要背靠世家才能走得長遠?！敝x毓不認為將世家鏟除后就安枕無憂了，寒門興起，會演變成第二個世家，只會越來越嚴重。

“確實如此，那我就說回科舉。”慕煙見科舉的問題逐漸偏離后，拉回正題。

“若是像你所言，那世家在朝堂上盤根錯節(jié)，根深蒂固，可以輕易地影響官員選拔，干預(yù)選拔過程，推薦自己家族的子弟或與家族關(guān)系密切的人，扶持自己的派系，打壓寒門子弟?！蹦綗熉唤?jīng)心的靠著圈椅，看著上面的佛像。

“嚴厲打擊作弊行為，為寒門設(shè)立專門考試的監(jiān)場，對監(jiān)場進行嚴格的監(jiān)督，對于作弊的考生和受賄的考官嚴懲不貸，維護考場的公平公正，強硬扶持寒門出身的有才之士，加強寒門一派的中央集權(quán)?！敝x毓眼中的溫和盡斂，只余一抹沉思。

“世家藏書甚豐，更有位高權(quán)重之大儒，斷不會將此等資源與寒門共享。日后亦不愿為考試之舉辦及考場之建設(shè)提供錢財。往昔皆是世家齊心協(xié)力，共出人力物力。若皇帝果真如此行事，便唯有自國庫中支取了?！绷恕！?

“所以即便到了最后，也是世家與寒門之間的斗爭?！敝x毓若有所思的看著慕煙。

“當然不是，寒門是皇帝所扶持的，他自然也不能不染塵埃，坐山觀虎斗，他也要被緊緊咬下去，被世家抓著不放，如今世家強過皇權(quán)，這是不可否認的?！?

“世家大族在各地都擁有府兵，戰(zhàn)時從軍打仗，平常就是耕種土地，在我們陳國，世家大族擁有大量的土地和人口，他們通常把自己的部曲、佃戶等納入府兵體系，所以，世家不是輕易可以得罪的?！蹦綗熝凵耖W爍，雙臂環(huán)胸，懶洋洋的目光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一眼謝毓。

“我們東虞的世家皆是私自屯兵，沒想到陳國世家對權(quán)利的把控，比之我們東虞更要恐怖?！敝x毓狀似無意的夸贊慕家。

“如今你也知道了，不如你想想，你們也可以渾水摸魚，安排自己的人進朝堂，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到時候也可搶占先機。”慕煙慫恿道。

“問題是，你如何能讓皇帝做此決定，這可是正式與世家開戰(zhàn)，他如今敢嗎？”謝毓認為皇帝如今的根基才剛剛穩(wěn)固，他真的敢嗎？

“昨日之事你也看到了，皇帝已經(jīng)在暗中布局了，換掉舊人扶持新人，如今宮內(nèi)已經(jīng)無人能與皇貴妃爭寵了，要換一批新鮮的血液進宮了，那就是在暗中離間世家，科舉案雖有風(fēng)險，但若是成功了，皇帝也能徹底把控朝廷，他會選擇誘惑最大的那一塊肉?！蹦綗熝鄣讋澾^一抹譏笑。

“那你的底牌是何人？”若是想慫恿皇帝，就必須是皇帝身邊信任的人，會是何人？

“舒鶴。”慕煙聲音輕緩，含笑看著謝毓的表情。

謝毓震驚的看著慕煙，一臉不可置信，“舒鶴？他？舒幕他父親？他乃是帝王少師啊?！?

“是他，如何，是不是很有分量。”慕煙見他驚愕的神情，得意一笑。

“他也是慕家之人？”謝毓腦仁震痛，這東虞當真是成了慕家的一張網(wǎng)了。

“他是我母親的人，我母親年幼時在東虞培養(yǎng)的?！蹦綗熆粗x毓接連震驚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在他國培養(yǎng)出正一品少師，兼任東虞兵部尚書，你母親令在下敬佩不已?！敝x毓真是未曾想到是舒鶴，舒幕已經(jīng)夠讓人驚訝了，沒想到竟是父子效力一人。

“正所謂，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在下有幸，生在安、慕此等鐘鼎權(quán)貴之家，實乃是佛祖慈悲。”慕煙雙手并合，對著上首的諸位佛像低頭三拜。

“……”謝毓晚秋有些無語的看著慕煙。

“晚秋，將今日我與謝世子談?wù)摽婆e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知舒老大人，狩獵以后不久就是科舉了，提前籌備此事吧。”慕煙轉(zhuǎn)瞬之間收起玩笑的神情，冷臉吩咐。

“是，屬下告退?！蓖砬锟戳酥x毓和慕煙一眼后，退后兩步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將桑醉派去刺殺孟楚文吧，你不是說，她去過雅閣了嗎，那就證明她對雅閣的疑惑并沒有消失，讓她去刺殺吧，無論孟楚文是生是死，桑醉都不必活著回來了，孟楚文若是僥幸未死，銀錢袋子就當做是她給未婚夫婿的定情信物，我相信王家人會幫她找一門好親事，畢竟，弄死人的是王家的公子啊。”慕煙淡淡的拿起杯子，輕抿一口，暗自點頭，茶不錯，謝毓挺適合在書房當個書侍的。

晚秋還未跨出的腳步微頓，隨后轉(zhuǎn)身行禮，心中竊喜，“謹遵少主之令?！倍筠D(zhuǎn)身疾步離開佛堂。

“雅閣也是你的？”謝毓手中的茶杯差點拿不穩(wěn)了。

“是啊，你去過嗎？覺得如何，我還未曾去過，有空我?guī)闳タ纯矗€有九霄樓，聽聞都挺不錯的。”慕煙暗自炫耀的看著謝毓，拿起杯子遮住嘴角的笑意。

“九霄樓？這九霄樓竟然是你的，聽聞九霄樓與云峰樓，皆是收集掌握天下情報之所，想當初，云峰樓也是在下耗費精力銀錢，才有了如今的規(guī)模，回想從前，當真是不堪回首啊?！敝x毓裝模作樣的扶額嘆氣。

呵呵，慕煙輕翻白眼，冷笑一聲，“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