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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亦隨之裝作哀傷模樣。

忽然，老朱話鋒一轉(zhuǎn)：“聽說你不只會織毛衣，還會烹調(diào)美食，可是真的？”

“父皇取笑了！”呂氏答道，“圣賢書上講，君子遠離廚房。”

“兒臣雖非君子，平日也難得有機會下廚?！?

“技藝生疏，怎能做出佳肴？”

“說起來，兒臣上回做飯，還是太子病重之時。”

“兒臣無計可施，心中不安，只能親自動手，只為盡一份心意?！?

“并非兒臣手藝勝過典膳局廚師，只是想表達關(guān)懷罷了?！?

“可惜……”

她邊說邊哭，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朱老侯爺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瞬間隱去。

“這一切都是命運使然！”朱老嘆息道，“你也別太過悲傷，莫要傷了自己的身子?！?

“熙兒年紀尚小，還需你這個親娘細心撫養(yǎng)。”

說完，他起身，對正欲相送的呂氏說道：“你就別送我了。”

“我想獨自一人在這東宮里漫步?！?

“不愿被打擾?！?

呂氏神色略顯怪異，但隨即恢復(fù)正常。

一位父親思念兒子，以這種方式紀念兒子，也是合乎情理之事。

“是，臣妾遵旨?！眳问闲卸Y道。

朱老侯爺便離開了。

東宮甚大。

朱老侯爺隨意而行。

侍衛(wèi)們分布四周，驅(qū)趕閑人，將原本的守衛(wèi)隔在遠處。

不知不覺間，朱老侯爺來到東宮后院的一處蓮池旁。

吉垣已在此等候，身旁還站著一個因恐懼而瑟瑟發(fā)抖的宮女。

侍衛(wèi)早已清場，不準任何人靠近。

“陛下，這就是呂妃身邊的貼身宮女，那些話正是她聽到的?！?

吉垣險些說出‘呂妃娘娘’四字，話到嘴邊又咽下。

“說說，你到底聽到了些什么？”朱老侯爺語氣平靜。

宮女跪伏于地，道：“陛下饒命啊！奴婢什么也沒聽見，一無所知?！?

本是私下與自己對食之人分享的話，卻未料到心上人竟告密出賣她。

此刻面對天顏，宮女魂飛魄散，戰(zhàn)栗不止。

“放肆！”吉垣斥責道，“聽到什么，都要如實稟報陛下，難道你還敢欺瞞不成？”

“今日若有一字虛假，小心陛下滅你九族！”

提及滅族，宮女渾身一震，更加害怕，連聲道：“奴婢說，奴婢說……奴婢全說?！?

于是她像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地傾訴出來：“呂妃娘娘說，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偷偷掐死吳王，省得現(xiàn)在養(yǎng)虎遺患?！?

朱老侯爺眼中精光暴射，道：“你確定沒聽錯？”

宮女急忙道：“奴婢聽得清清楚楚，絕無差錯?！?

“當時還有另一個婢女在呂妃身邊，以及黃大人?！?

“倘若陛下有所疑慮，不妨把這兩人喚來，一問便能知曉**?！?

老朱的氣息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渾身戰(zhàn)栗的猛虎。

盡管他在發(fā)抖，那彌漫四方的威勢以及如實質(zhì)般的殺意，卻讓周圍的人情不自禁地感到寒意襲來。

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擇人而噬。

“陛下！”吉垣低聲說道，“要不要我將另一位伺候的宮女也帶來，一起審問？”

“不必了！”老朱沉聲說道，“再抓一個，她必定會察覺?！?

宮女既然敢這么說，那就基本不會錯。

再審問別人，已經(jīng)沒有多大意義。

更何況以后有的是機會，還有那個黃子澄，也是可以作證的。

至于呂氏是否對朱標下過毒，或者對常妃、朱雄英下手，這些看起來像是無法追查的事。

可一旦確定呂氏并非善類，而是包藏禍心。

她又曾避開監(jiān)管，為朱標、常妃、朱雄英等人做過飯，那么，是否能找到證據(jù)證明她確實下過毒，還重要嗎？

到了這一步，老朱只能用最惡劣的想法去揣測她的所有行為動機。

而這，正是楊士奇之前埋下的種子。

疑慮一旦在人心中扎根，便會滋生蔓延。

只要查明呂氏做過一件壞事，有過一個惡念。

那么，其他那些查不清楚、查不明白但又可能與呂氏有關(guān)聯(lián)的，就真的都與她脫不了干系了！

“那這名宮女……”吉垣問道，“要不要放她回去？”

老朱看了眼跪在地上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宮女，說道：“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膽子已經(jīng)被嚇破了。要是再把她送回去，肯定會被識破。就讓她失足落水吧?！?

“是！”吉垣點頭示意，很快就有侍衛(wèi)過來，把宮女帶走。

經(jīng)歷了短暫的情緒激動后，老朱的臉色很快恢復(fù)了平靜。

“想辦法把呂氏的話傳給熥兒?！?

“不要說是我說的。”

“另外，提醒他，呂氏生日那天可能會有危險，讓他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