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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徐徐，寒氣襲人?；鸸庠谝癸L中閃爍，血與火的戰(zhàn)場上，勝利的狂熱讓人忘記寒冷。

不管死沒死的，將所有衙役的差服扒下，叫囚徒換上，自己這群人的形象，終于不再是暴動者，而是鎮(zhèn)壓暴動有功的勝利者。改換完形象，周晨這才松口氣。生怕孫觀等人以鎮(zhèn)壓暴動為借口，將自己滅了。不過現(xiàn)在即便他帶人過來，自己也有了回旋的余地。命人清點人數(shù)，登記造冊之后，周晨這才真正放下心來。開始安排老弱打掃戰(zhàn)場，關押投降者，給兄弟們換裝?？粗鴵Q完差服的手下，還有近五十人的隊伍，精壯者大半。如今正是對付劉氏的好時機，不若趁機滅了劉氏才好。周晨安排老弱看守縣衙及縣獄，救治傷員，打掃戰(zhàn)場。正準備點起精壯衙役，前往劉家之時，孫觀便領著大隊人馬，將縣衙團團圍住。

雖換上了衙役的差服，但囚徒的本質還一點沒變。見到大隊人馬殺過來，那些打掃戰(zhàn)場的衙役，沒一個能淡定的。有抱頭下蹲的，有撒丫子跑的，就是無人敢面對，似乎身上披的還是囚服，對自己的身份，還轉換不過來。

周晨喝住那些逃散的衙役，越過眾人，直面這大隊的人馬。

整晚都未出現(xiàn)的孫觀，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在這天色將明之際，領著人出現(xiàn)。想要坐收漁利，徹底掌控開陽？周晨心中猜測。

“孫大頭領，何故包圍我縣衙？”

“周縣長何必明知故問。不過周縣長應該驕傲，為了鎮(zhèn)壓你，我?guī)Я艘磺R。所以你也不用做什么無畏的反抗，反抗也就多死幾人而已。我想周縣長應是個識時務者，叫你的人放下武器吧！”

周晨點點頭，似乎同意他的說話，回頭安撫了李狗子。卻也并未叫人放下武器，而是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大頭領如今官居何職？我猜猜，以四位頭領合計兵力算，大頭領最少應是軍司馬或校尉的官職吧？不過我怎么聽說，幾位頭領，都只是曲長？”

此一句戳到孫觀的肺管子，氣得孫觀就要炸毛。自己投靠臧霸，就是為個出身，結果臧霸太無情，就給了個曲長的職位。誰見過一個曲長管兩千人的隊伍？自己若有個正經的出身，何至于與劉家合作，共管開陽。想起這個就來氣，孫觀低沉著臉，就要發(fā)動進攻，周晨立馬安撫道：

“頭領先別急，我還有幾句話，未分辨完。若我說完，大頭領還要進攻，我等放下武器，任君鎖拿?！?

孫觀不耐煩的揮手，示意周晨繼續(xù)說下去。

“頭領的官職出身，上不了臺面，若頭領出頭，治理開陽，所有人都不服，徐州及朝廷也不會認。所以滅了我等，頭領是不是還要和劉家合作？”

孫觀點點頭，原本也是這樣安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孫觀默認了周晨的提問。

“滅了我等，頭領能在這個破縣衙得什么好處？可是有沒有另一種選擇，頭領帶著人，往前走幾步，滅了劉家，劉氏在開陽，上百年的經營，都歸頭領。官署行文我都已寫好，劉氏勾結囚徒暴亂，縣長周晨請駐軍鎮(zhèn)壓，滅劉氏?！?

泰山四寇均是呼吸一窒，眼中閃爍出一縷精光，似乎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回頭看向劉志，就像一個脫光了，洗干凈，白花花的姑娘。其實滅劉氏的想法，一直以來并不是沒有，只是在開陽找不出一個比劉氏更好的合作伙伴。況且殺雞取卵、竭澤而漁的方法并不可取，所以一直沒有實施。這邊孫觀還在沉思，那邊劉志急得趕緊分辨：

“幾位頭領，別聽他妖言惑眾。我劉氏對幾位頭領，一向忠心耿耿。況且駐軍的給養(yǎng)，六成都是有劉氏供給。今日滅了周無塵，劉氏增一成給養(yǎng)。”

如今形勢，劉志已人微言輕。雖然他給的說法也可以考慮，但已經太遲。幾個頭領交換一下眼色，劉志就被帶到后面看管起來?，F(xiàn)在最主要是衡量哪種方案，對自己這伙人更有力。

“縣長好一張巧嘴，拿整個劉家做人情，眼都不眨。自己倒像個鐵公雞，一毛也不拔。”

這是在等周晨出價，吞下整個劉氏還嫌不夠，真是貪心。

“開陽政務，我尚未接手，并不知供養(yǎng)大軍，所耗如何。不過相比劉氏，某自信經營之道，遠超他們。我若主政開陽，開陽只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富。能供養(yǎng)的駐軍自然也會越來越多?！?

若論經營之道，周晨的話，孫觀并不懷疑。周晨這幾年的所作所為，自己都已調查清楚，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不過即便他經營再好，若吃不到自己嘴里，都白費。何況與劉氏合作，自己予取予求。換成你周無塵，還能如之前那般痛快？再不出價，還不如繼續(xù)與劉氏合作。

“劉氏或有不法，然開陽政務，劉氏倒比縣長精通?！?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對自己也想和對劉氏那般，予取予求。周晨來開陽，可不是來當傀儡的。但如今形勢比人強，只能先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