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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徑回聲驚舊夢,階前足音鎖危樓。
暗影幢幢何處覓,瓷光凜凜殺機(jī)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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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沉重而清晰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鼓點(diǎn),敲打在沈青臨和阮白釉緊繃的神經(jīng)上。不止一個!這冰冷的認(rèn)知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阮白釉心中剛剛?cè)计鸬奈⑷跸M?
“退回去!”沈青臨反應(yīng)極快,幾乎是在腳步聲響起的同一秒,他已經(jīng)攬住阮白釉的腰,將她猛地向后帶,重新退入了那條狹窄幽暗的通道。
通道內(nèi),先前那股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抽離靈魂的詭異感覺似乎淡了一些,但黑暗依舊濃稠得化不開。應(yīng)急燈的光芒在劇烈的晃動中,映照出兩人煞白的臉色和急促的呼吸。
“噓……”沈青臨將食指豎在唇邊,側(cè)耳傾聽。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空曠的密室中產(chǎn)生了回響,聽起來格外清晰。是皮鞋踏在石質(zhì)地面上的聲音,一步,一步,沉穩(wěn)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目的性。果然不止一人,至少有兩到三個腳步聲交錯響起,最終停在了他們剛剛逃離的密室中央,也就是這條通道的入口附近。
兩人屏住呼吸,緊緊依偎著,躲在通道入口內(nèi)側(cè)的陰影里。汗水浸濕了他們的后背,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仿佛要掙脫束縛跳出來。他們甚至能感覺到彼此身體控制不住的輕微顫抖。
是組織的人?他們怎么會這么快發(fā)現(xiàn)?還是說,這些人一直就在這棲鳳臺深處?
一陣低沉的交談聲隱約傳來,隔著通道的距離和石壁,聽不真切具體內(nèi)容,但那語氣中的冷硬和警惕,卻清晰地傳遞過來。其中一個聲音似乎帶著某種命令的口吻,簡短地說了幾句,然后是金屬碰撞的輕響,像是在檢查什么。
應(yīng)急燈的光線有限,他們無法看清外面的情況,只能憑借聲音和光影的細(xì)微變化來判斷。有光束掃過通道口,明亮的光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險些照到他們蜷縮的身體。阮白釉下意識地抓緊了沈青臨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他的肉里。沈青臨則將她更緊地護(hù)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可能的光線。
幾秒鐘,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
光束移開了。那幾個腳步聲在密室里短暫地逡巡了一圈,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或者說,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急于尋找的東西。又是一陣低語,然后,腳步聲開始向密室的另一個方向移動,逐漸遠(yuǎn)去。
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遠(yuǎn)處,仿佛被更深的黑暗吞噬,沈青臨和阮白釉才敢緩緩松開緊繃的身體,大口地喘息著,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他們……走了?”阮白釉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
“暫時。”沈青臨低聲道,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通道口外那片恢復(fù)了寂靜的密室,“但他們肯定還會回來,或者,這建筑里還有其他人?!彼鲋涞氖冢局鄙眢w,剛才為了躲避,他幾乎是半跪著的姿勢,此刻只覺得肌肉酸痛。
阮白釉也掙扎著站起來,剛才的驚嚇和之前的夢魘讓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拔覀冊趺崔k?原路返回肯定不行了?!?
沈青臨目光沉靜,快速分析著眼前的絕境:“這條通道連接著剛才那個充滿怨念力量的地方,我們也不能久留??磥恚荒芨切┤穗x開的方向走,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出路?!边@是一個冒險的決定,但似乎是唯一的選擇。留在這里,等于坐以待斃。
“跟著他們?”阮白釉有些猶豫,“萬一被發(fā)現(xiàn)……”
“我們別無選擇?!鄙蚯嗯R語氣堅(jiān)定,“而且,或許跟著他們,能讓我們更快地接近這里的核心秘密。”他看了一眼阮白釉,眼中帶著一絲歉意和決心,“別怕,有我。”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事到如今,除了相信沈青臨,相信他們自己,再沒有別的依靠。她定了定神,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眼神重新變得堅(jiān)毅起來。
兩人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物,沈青臨檢查了應(yīng)急燈的電量,確認(rèn)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他走在前面,將阮白釉護(hù)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通道,再次進(jìn)入了那間密室。
密室里空無一人,只有地面上殘留著幾個模糊的、沾著些許灰塵的腳印,印證著剛才并非幻覺。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陌生而冷硬的氣息,與這里固有的陳腐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不安。
他們順著腳步聲消失的方向,穿過密室,來到了一扇半掩的、更為厚重的石門前。門縫里透出微弱的光線,并非應(yīng)急燈那種冷白的光,而是帶著一絲暖黃色,像是某種長明燈火。
沈青臨示意阮白釉停下,自己則屏息凝神,側(cè)耳貼在門縫邊,仔細(xì)傾聽。里面似乎沒有了人聲,只有一種極其輕微的、仿佛氣流涌動的嗡鳴。
他緩緩?fù)崎_石門,動作輕柔得像是不愿驚擾沉睡的亡靈。
門后,是一個遠(yuǎn)比之前密室寬敞得多的空間。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展廳,或者某種帶有儀式感的場所。穹頂很高,四周墻壁似乎是用某種打磨光滑的深色巖石砌成,冰冷而肅穆。墻壁上沒有窗戶,只有鑲嵌在特定位置的幾盞造型古樸的壁燈,散發(fā)著那暖黃色的、如同燭火般搖曳的光芒,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片朦朧而神秘的氛圍中。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混合了塵埃、某種不知名的香料,以及……一種淡淡的、類似于鐵銹的腥甜氣。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擺放在房間中央以及四周高低錯落的展臺上的物品——大量的,精美絕倫的骨瓷制品!
有成套的茶具,杯碟線條流暢,釉色溫潤如玉;有造型優(yōu)雅的花瓶,瓶身上繪制著繁復(fù)而細(xì)膩的圖案;還有獨(dú)立的盤、碗、擺件,每一件都堪稱藝術(shù)品,其工藝之精湛,遠(yuǎn)超他們之前接觸過的那套“流淚”的骨瓷茶具。
這些骨瓷大多呈現(xiàn)出一種象牙般的暖白色,但在壁燈暖黃光線的映照下,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它們的表面光滑細(xì)膩,隱約可見細(xì)密的、如同蛛網(wǎng)般的冰裂紋,更增添了幾分古樸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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