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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紙沉香尋往事,青山云霧覓茶蹤。
異客當(dāng)年求絕品,咒源初顯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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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阿什福德的沉默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壁爐外的風(fēng)雨,卻將書房內(nèi)的空氣壓得更加沉重。
威廉日記里的字跡,那些潦草、驚恐的墨痕,仿佛還帶著書寫者殘留的體溫與恐懼,烙印在沈青臨和阮白釉的心頭。
銅錢,旗袍,哭泣的茶具,蔓延的詛咒……線索如同一根根冰冷的絲線,纏繞上來,指向一個模糊卻致命的核心。
離開阿什福德老宅時,雨勢未歇,反而化作了細(xì)密的雨絲,籠罩著霧港市,給這座融合了東西方韻味的城市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愁緒。
車窗外的霓虹燈光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拉出長長的倒影,光怪陸離,如同一個巨大的、迷離的夢境。
阮白釉靠在車窗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涼的玻璃。
威廉日記帶來的沖擊尚未平復(fù),新的疑問又接踵而至。
那套茶具,究竟是如何從英國流轉(zhuǎn)到東方,又為何會沾染上如此惡毒的詛咒?
威廉·阿什福德,一個英國人,為何會對東方的儀式、詛咒如此了解,甚至不惜深入險境?
“我們必須去一趟武夷山?!?
沈青臨的聲音打破了車內(nèi)的寂靜,他的側(cè)臉在流動的光影中顯得輪廓分明,眼神里是慣有的冷靜,卻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阮白釉轉(zhuǎn)過頭,看向他。
“武夷山?”
“日記里沒有明確提到茶具的制作地點,但提到了‘來自東方的古老詛咒’?!?
沈青臨的聲音平穩(wěn),條理清晰。
“何松年也說過,那套茶具的骨粉,似乎有不同尋常之處?!?
“而1943年,正是戰(zhàn)亂時期,英國本土的骨瓷生產(chǎn)會受到影響?!?
“如果這套茶具的詛咒真的與茶葉有關(guān),那么,最有可能的源頭,就是品質(zhì)最頂尖、也最具傳奇色彩的茶葉。”
“大紅袍。”
阮白釉的心跳漏了一拍。
武夷山,大紅袍母樹。
那傳說中吸取巖石精華,有著獨特“巖韻”的茶中之王。
如果詛咒的源頭與茶葉有關(guān),那里的確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威廉提到‘來自過去的陰影’,也許不僅僅指詛咒本身,也指代了與詛咒相關(guān)的某些人和事。”
沈青臨繼續(xù)分析。
“去武夷山,查找當(dāng)年的采摘記錄,或許能找到威廉·阿什福德的痕跡?!?
“他既然對這詛咒如此在意,甚至可能參與其中,那么,他極有可能親自去過茶葉的原產(chǎn)地?!?
阮白釉點了點頭,沈青臨的推斷合情合理。
威廉的日記雖然破碎,卻提供了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寒意與不安。
“好,我們?nèi)ノ湟纳健!?
飛往武夷山的航班穿梭在云層之中,舷窗外是無盡的潔白,隔絕了下方霧港市的陰雨連綿。
但這短暫的、物理上的遠(yuǎn)離,并未能驅(qū)散籠罩在兩人心頭的陰霾。
威廉的日記如同一個潘多拉魔盒,釋放出的不僅僅是信息,更是沉甸甸的恐懼與未知。
抵達(dá)武夷山時,迎接他們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空氣清新濕潤,帶著泥土與植物的芬芳,遠(yuǎn)山如黛,云霧繚繞,仿佛一幅流動的水墨畫。
與霧港市的壓抑、迷離不同,這里的一切都顯得古樸、寧靜,充滿了自然的生機。
他們沒有過多停留,直接雇車前往了大紅袍母樹所在的景區(qū)。
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兩旁是郁郁蔥蔥的茶園,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
偶爾能看到戴著斗笠的茶農(nóng)在梯田間勞作,動作嫻熟而專注。
阮白釉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這片土地似乎有著某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然而,一想到他們此行的目的,那份輕松便又沉了下去。
他們要在這片寧靜的茶山里,尋找一個可能與死亡、詛咒相關(guān)的黑暗秘密。
根據(jù)沈青臨事先的調(diào)查,他們需要尋找的是當(dāng)?shù)厣狭四昙o(jì)、世代種茶的老茶農(nóng)。
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對七八十年前的事情有所記憶,尤其是涉及到珍貴母樹大紅袍的采摘。
在當(dāng)?shù)叵驅(qū)У膸椭拢瑤捉?jīng)輾轉(zhuǎn),他們終于在靠近母樹保護(hù)區(qū)的一個小村落里,找到了一位符合條件的耄耋老人。
老人姓陳,頭發(fā)花白稀疏,臉上布滿了深刻的皺紋,那是歲月與風(fēng)霜留下的印記。
他坐在自家院落的竹椅上,手里搖著一把蒲扇,眼神渾濁,卻透著一股看透世事的平和。
院子里晾曬著新采的茶葉,散發(fā)出濃郁的香氣。
幾只土雞在悠閑地踱步。
沈青臨上前,用帶著敬意的語氣說明了來意。
他沒有直接提及詛咒或茶具,只是說在研究一段關(guān)于英國人在華的歷史,了解到可能有人在四十年代初來武夷山尋訪過大紅袍。
陳姓老茶農(nóng)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一個氣質(zhì)清冷,邏輯縝密。
一個容貌清麗,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回憶著遙遠(yuǎn)的過去。
山風(fēng)吹過,帶來茶葉的清香,也帶來了時光的低語。
“英國人……四十年代……”
老茶農(nóng)的聲音有些沙啞,語速很慢。
“那個時候啊,亂得很吶……”
“外面在打仗,山里也不太平。”
“大紅袍母樹,那可是寶貝,看管得很嚴(yán)?!?
沈青臨耐心地聽著,沒有打斷。
阮白釉也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地盯著老人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細(xì)微的表情變化。
“不過……”
老茶農(nóng)頓了頓,渾濁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一絲微光。
“我好像……有點印象?!?
“大概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時候,確實來過一個外國人。”
“是個英國人,個子挺高,鼻子也高,話不多,但眼睛……很嚇人?!?
老茶農(nóng)回憶著,眉頭微微皺起。
“他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他是直接找到當(dāng)時管理茶山的頭人,指名要采摘母樹上的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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