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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黃黑，似是許多年都沒有洗過，其上遍布詭異的黑色梵文，密密麻麻，晦澀難明。

望之令人心神迷蒙，好似不斷扭動的活物，正在蠶食司馬安的肉身。

又像是許多殘缺的手腳，欲要將他推舉而上。

如果再看上一會，便能窺見兩尊截然不同的佛像若隱若現(xiàn)。

一尊慈眉善目，正大光明，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之真佛。

另一尊青面獠牙，黑氣繚繞，乃是徹徹底底的邪佛。

尚不知這邪佛究竟是司馬安生造出來的虛想之物，還是燃燈佛宗所信仰供奉的燃燈佛，經(jīng)過劫變轉(zhuǎn)換而來。

總之，不似善類。

司馬安結(jié)跏趺坐，于腦后顯現(xiàn)出一輪二分黑白的輪環(huán)，看上去倒像那么一回事，如果忽略他身上的陰邪梵文，興許還真會以為是什么得道高僧。

業(yè)火提燈落于腳下，火光幽幽，將司馬安的臉映照出一怒一笑的神態(tài)。

他雙眼木然，艱難張開僵硬的下頜，語氣毫無波動地吐出一個字。

“唵……”

聲音須臾間便傳遍四野，毫不費(fèi)力地穿過了玄泱界界層，在離陽的肉身與元神當(dāng)中同時響起，就仿若置身于寺廟當(dāng)中，成了那高臺上的塑像，整日聆聽信徒的禱告。

陣陣回響不斷，層層疊疊，似是漸強(qiáng)，又仿若漸弱。

分屬身與心的兩道聲響正在逐漸會合，而離陽也感知到自己似乎正在向真正的塑像轉(zhuǎn)變。

一旦完成，恐怕便要落入生不生，死不死的境界，入不得輪回，也出不了現(xiàn)世。

這便是那些顯靈的佛陀真相，亦或者只是祈愿生靈？

只可惜燃燈佛宗已然覆滅，無從而知。

至少現(xiàn)存于天罡大陸之上的佛門，也就是以大自在寺為首的佛教勢力并未傳出這樣的丑聞。

不管如何，面對這攝人心神的梵音，離陽只得定心一震。

他的魂靈經(jīng)過了大量天魔殘念的滋養(yǎng)，表面早已蒙上了一層銀光。

雖說仍舊處于銅像境，但離晉升，也不差多少。

尋常修士若是沒有得到其他魂靈晉升的機(jī)緣，單憑破境帶來的提升，到達(dá)化玄也不過堪堪銅像。

銀勾境乃是登靈級別，是以司馬安這神通雖然難纏，又動用了殘缺靈寶，但離陽只是靜心凝神片刻，便抵擋住了第一波梵音入耳。

當(dāng)然，這梵音連綿不絕，乃是憑空生出，殺之不絕。

要想徹底根除，便需解決施術(shù)人，也就是司馬安。

因此離陽便稍稍分出些許心神，將先天凈靈真光凝塑好，隨即便再喚出寄宿在眉心之處的先天一氣。

這小家伙察覺到同族的存在，早就蠢蠢欲動，只不過先前離陽都不敢讓它現(xiàn)身。

畢竟他利用五行真意生出的陰陽進(jìn)而返照先天，這先天一氣并非真正的先天一氣，只是暫時生出的神通，也就維持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會自行消散。

若是洞天生出的先天一氣貿(mào)然與之融合，說不定便會一同湮滅。

但此時，離陽卻是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他并未直接將它與先天凈靈真光相合，而是揮手一劃，硬生生斬下了半根。

這樣做雖然會對先天一氣造成極大的傷害，但多花點(diǎn)時間便能蘊(yùn)養(yǎng)回來，不礙事的。

將半根攝回眉心，剩下半根便緩緩沒入先天凈靈真光之中。